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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對戰中(1 / 2)

馭山!

草蘆峰少年的身形原地消失,閃現近二十丈殘影。

殘影一閃而逝,人已到了熊傅跟前,一招虎撲式,壓製獵物。

於熊傅眼中,草蘆峰少年渾身附著一層元力護甲,雙臂拳意滾滾,整個人形成一股拳峰,化作一道攻擊,渾然天成。

熊傅倉促揮劍反攻,欲以攻為守,逼退草蘆峰少年。

然草蘆峰少年寸步不讓,直接徒手砸開劍刃,令熊傅中門大開。

鐺的一聲響,熊傅才意識到草蘆峰少年手上的護腕,絕非表麵上看起來的普通,而是刀劍不入之物。

不過熊傅亦好生了得。

他雙腳猛地一個下沉,入地數尺,如同在地上打下兩個樁,胸前元力膨脹而出,瞬間形成一麵防禦盾。

草蘆峰少年雙拳直搗,拳峰與防禦盾接觸,竟是拳峰破碎,可見對方集全身之力,勢必頂住這一擊,絕不後退半步。

這並非不可理解,亦非熊傅硬要裝逼。

而是他此時一退,便陷入被動。

草蘆峰少年的快拳將會如附骨之疽,一路貼身攻擊下去,令他一步退步步退,隻能一直防守,再無反攻之機,除非耗到草蘆峰少年力竭換氣之際。

但以草蘆峰少年所彰顯的元氣之渾厚,顯然不會那麼容易被消耗,即便僥幸做到,那一路被動的狼狽不堪,翩翩君子形象的熊傅豈受得了?

不過拳峰隻是草蘆峰少年拳意拳勢的延伸,實實在在的肉拳,正在後頭。

拳峰撞擊一輪之後,緊接著,拳頭衝撞在了防禦盾正中央。

砰的一聲重響。

熊傅集全身之力所化的元力之盾以及他的上身,被衝得一陣後仰,如同一顆大樹被壓彎了腰,呈現弓形。

元力之盾哢嚓龜裂,熊傅的防禦就此被完全破開。

此時倘若草蘆峰少年的雙拳變直搗為下砸,那將正中熊傅腹部,想必熊傅無論如何也扛不住這一擊,必敗無疑。

這突如其來的逆轉,令那些早已認為高下已判的人,震驚萬分,心裡根本接受不了會是這樣的結局。

同時亦讓曾在火殿見識過草蘆峰少年戰鬥之風格的人,再一次印象深刻,嘴角抽動。

讓頭一次見識草蘆峰少年強攻之勢的人,目瞪口呆,直呼妖孽。

草蘆峰少年之勇、快、準、狠,無與倫比。

那憑著一雙肉拳直接砸開劍刃,險中爭取近身攻擊主動權的一幕,令無數人刻骨銘心。

難道主峰土殿靈武境之下第一強者,即將就此落敗?

大多數人為之感到惋惜,遺憾。

倘若熊傅公子不那麼光明磊落,一直采取禦劍遠程對戰戰術的話,想必絕不會讓草蘆峰少年有機可乘。

他們並不認為熊傅實力上弱於草蘆峰少年,而隻是因為戰術不利,戰術太過君子。

然。

“哈哈哈!”

於此勝負攸關之際,卻聞熊傅發出豪爽的大笑聲。

草蘆峰少年果然雙拳下砸。

不過下砸的雙拳,卻不得寸進,仿佛被一股無形之力給堵在了半空中。

頓時台下一片驚呼!

有眼力勁好的人呼道“竟然在突破靈武境!”

熊傅雙腳一踩發力,整個人隨著一長串的大笑聲,懸空仰飛,就這麼在草蘆峰少年的雙拳之下,與之拉開十丈距離。

而草蘆峰少年的雙拳,一時間如同被定在了半空中,毫無作用。

下一刻熊傅身形扶正,穩穩站定,身姿挺拔,麵若春風,眼眸中流光溢彩,整個人精神百倍。

他隨意伸了一下手,手中劍如一道流光飛出,正好落入斜插在地麵的劍鞘中。

劍入劍鞘,那劍鞘竟無絲毫晃蕩。

熊傅含笑,開口道“我本想繼續壓製,待大比過後再行突破,奈何山岆師弟太過了得,竟逼得師兄迫不得已,隻好於戰鬥中突破靈武境,不過,這場比戰未完待續,按照宗門規矩,師兄尚不能退場,今天怕是要占一回師弟的便宜了,山岆師弟,不如就此認輸如何?在靈武境麵前認輸,並不丟臉。”

馭山雙目微凝,收拳站直。

靈武境帶來的壓力之大,難以言表。

但,絕不認輸。

倘若對手換作其他人,倒也尚可,但在他熊傅麵前,我馭山絕不認輸,哪怕戰至最後一刻,認輸二字也絕不會從我馭山口中出來。

台下馭土的臉色不好看了,張口罵道“什麼翩翩君子?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為了贏得第一,分明早有預謀,事後還能說出一番冠冕堂皇之言,簡直虛偽至極。”

蔡曦望了望馭土,目光很是不安,整個人焦慮不已。

蔡曦和馭土已經突破靈武境,自然知曉靈武境跟魂武境之天差地彆。

並且二人懂馭山,馭山是絕不會在熊傅麵前認輸的,馭山定會以自身之毅力,戰至最後一刻。

雖說有比試規則約定,不可致人死亡或傷殘。

但所謂的傷殘,隻不過是指斷手斷腳、癱瘓,並不包括內傷,隻要沒被廢掉修為,便無法界定尺度。

倘若自己硬是不主動認輸的話,那就怪不得被人打成重傷了。

就連一直對小師弟信心滿滿的元圓師姐,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顯然沒料到會有此變故。

四師兄談化、五師兄琅穹、六師兄鋥致,紛紛張口開罵,罵那熊傅虛偽奸猾。

不過大師兄莫非、二師姐施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他倆默默立於四、五、六師兄身邊。

莫非仍是一副閉眼不開,施落身上此刻所散發的寒氣更勝往日,令周邊的人紛紛退開,空出一大片讓給草蘆峰五人。

聽著熊傅的“善意”勸認輸。

馭山不言不語。

顯然,勸說無效。

熊傅不甚介意,一直保持著含笑春風,也不再多言,既然草蘆峰少年挺強,那就讓他撞了南牆再說。

擂台上兩人略略停滯了一會,也就熊傅說完一段話的時間,草蘆峰少年動了。

這次進攻,草蘆峰少年沒有任何招式可言,起先端拳小跑,接而步步加速,就這麼呈直線,由慢到快的,衝向熊傅。

麵對靈武境,一切招式都枉然。

便是對方隨意揮手擺動,所帶來的那股天地威壓,也不是魂武境所能承受的。

靈武境之力比魂武境,乃是質的差距,靈力之威比元力的不同,靈力無形,如同天地自然之力,比如大地之引力,火之炙熱,水之綿柔,金之鋒利,木之生機,風之威勢,雷之霸道,冰之寒冷,靈力皆可模擬用於戰鬥。

以人肉身之元力,可抗天地之力乎?

答案顯然,根本不可能。

但草蘆峰少年卻似飛蛾撲火,勇往直前。

這種麵對靈武境毫不退卻的勇氣,著實令人肅然起敬,但反之就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等著看笑話的人又怎會少?

不過也有人為之牽腸掛肚,比如說烏苗苗師妹。

此刻的烏苗苗,坐立不安,恨不得直接衝進戰場,將草蘆峰小哥哥給拉回來。

熊傅突破靈武境之際,身在百丈之外的烏苗苗,清晰感受到了那股威壓,那種根本不是自己能對抗之威,與之相比,自身仿若浪濤中的一葉孤舟,風雨飄搖。

感同身受,試想草蘆峰小哥哥豈能承受得了?

何必再戰?

少女心中無比複雜,埋怨、同情、不忍、擔心等等,總之,就是不想眼睜睜看著草蘆峰小哥哥受傷、承受傷痛。

且烏苗苗師妹並非唯一的一個,台下此刻為了草蘆峰少年懸著小心臟的少女,多了去了。

她們無一不有著一個同樣的疑惑,草蘆峰少年為什麼那麼倔強呢?

魂武境向靈武境認輸根本就不丟人,乾嘛要去拚死拚活的。

倘若她們知曉,草蘆峰少年乃是為了一名女子,一名與她們乃是同門的鎮南宗女弟子,才這般無所畏懼、勇往直前,亦不知她們會是心碎還是感動?恐怕二者皆有。

草蘆峰少年已經進入熊傅十丈之內。

但仍未打出拳頭,隻是端著雙拳,奮力前衝。

可熊傅豈會讓他近身?

身為靈武境,倘若被一個魂武境衝到了跟前而發生近身搏鬥,那豈不叫人看笑話,以為莫不是個假靈武境?

哪有這般弱的靈武境?

熊傅抬手推出一掌,姿勢優美,並主動配帶解說,話聲清晰自然,“山岆師弟,師兄身在土殿門下,自然以土屬性心法突破靈武境,從而擅長土之力。土之力,乃大地引力,無色無形,但卻存在,從而山岆師弟須注意了,不能像觀元力那般隻用眼睛,而是要用神識去感知,以免捕捉不著威力所向,反倒誤撞誤傷了自身要害。”

端的是溫馨體貼。

可聽著馭山耳中,視同欺辱,字字紮心刺耳。

馭山暗自發誓,總有一天,這番話必須還回去,不為彆的,就因為我馭山,乃是夭兒的男人,夭兒唯一的男人。

然靈武境之強大,卻不是馭山眼下靠著毅力和信念可以打破的。

在眾人眼中,草蘆峰少年迎上熊傅那一掌,身形突然遲滯,整個人不進反退,完全不受控製的拖地倒滑。

不管那草蘆峰少年如何前傾掙紮,雙腳仍止不住的向後滑。

腳板摩擦著地麵,踩踏出兩道痕跡。

那兩道痕跡越來越深,就像犁地一般,腳後跟不斷翻起泥土砂石。

可見草蘆峰少年,多麼頑強的不肯後退。

可惜人終有力窮時,這一切根本由不得他怎麼想,想怎麼樣。

草蘆峰少年足足劃出了十餘丈,還是熊傅主動撤掌,否則隻怕會後退更遠。

這一刻,馭山氣血翻騰,喉嚨中發甜發癢,就要張口吐血。

但馭山硬生生憋住嘴唇,將那口鮮血給吞了下去。

馭山挺直身子,微微閉目。

僅僅停滯了三息時間,草蘆峰少年再次向前邁步,仍然是端著雙拳,邁步之後開始小跑。

小跑一段,開始加速。

接著,草蘆峰少年的速度越來越快,氣勢越來越猛,目光越來越鋒利。

待進入相距熊傅八九丈範圍,草蘆峰少年突然重重一踏地麵,身形一躍而起,一步足足向前躍出三丈,下一次著地時單腳腳尖一點地麵,身形再次騰空,眨眼間衝入熊傅三丈之內。

於空中,草蘆峰少年奮力遞出一拳。

但這快如閃電的進攻,在熊傅眼中就像在放慢動作。

熊傅不緊不慢剛剛好,伸手對著淩空撲來的草蘆峰少年遞出一掌。

這一掌遞出後,頓時,草蘆峰少年如同突然斷了線的風箏,於空中一路翻飛,跌向了遠處。

嘭!

草蘆峰少年整個人趴著摔落地麵。

不過接觸地麵的,卻隻是一隻手掌,手掌拍打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草蘆峰少年借著反彈之力,身形一躍而出,如同鯉魚躍龍門。

下一刻,草蘆峰少年雙腳連續蹬踏地麵,將地麵硬生生踩出幾個坑,整個人像隻離弦之箭,飛射向熊傅。

這一瞬間,草蘆峰少年的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再一次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還以為他落地之後先吐血調息什麼的,沒想到剛一來馬上又一去,頑強得像隻打不死的小強。

承受了剛剛熊傅那一掌,直接被打飛十餘丈之遠,馭山怎會不受些傷,自然會吐血,但偏偏。

馭山就沒將這口血吐出來。

強行將這口血憋住的馭山,嘴角、鼻孔紛紛溢血。

但馭山強撐著這一口氣,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此刻的馭山,用全身之力,來完成這一擊,身形前移速度之快,已經超出了肉眼所能捕捉的範疇,連殘影都來不及消散。

且馭山的頭腦異常清醒,心中冷靜至極。

簡直來不及眨一下眼,草蘆峰少年整個人就已經進入了熊傅的一丈之內。

就連熊傅自身,也深感意外。

沒想到草蘆峰少年竟能絕地反擊,打出讓靈武境都有些措手不及的一擊,其速度與勁道,皆已超出了魂武境的範疇。

幸好自己已經突破了靈武境,否則就憑著這一擊,恐怕會直接遭其碾壓。

熊傅的目光深處,閃過一絲嫉妒與狠辣。

但無人看到他這一心理變化此少年戰力妖孽之極,有此克星存在,於我熊傅,實乃大患。

下一刻熊傅抬手起掌,調動十分力道。

掌峰重點所在,瞄準草蘆峰少年的腹部,偏下一點,卻也不正中丹田,不過此一擊如果打出,草蘆峰少年丹田受損是鐵定的。

熊傅抬手之際。

大殿某個房間的窗戶口,夭兒的身子突然一顫,再也憋不住的眼淚,嘩啦一下湧了出來。

雖說夭兒也已是靈武境修為,但這並不足以讓她感知到熊傅的歹心,就算她到了高階靈武境,也無法察覺熊傅的這一內心變化,而是一種直覺,直覺令夭兒突然顫抖。

這一刹那,夭兒無比擔驚受怕。

夭兒再也顧不得什麼,急速向熊傅發出神念音。

熊傅抬手正欲出掌的那一刻,心田響起夭兒的聲音,帶著哭泣的聲音,“請不要傷害他,他就是馭山。”

聽到夭兒親口說出這麼個消息,熊傅又驚又怒。

但這些都被他埋在心底,沒有顯露一絲於臉上。

熊傅伸出的一掌,本能性的想加重力道,更加徹底的打出。

但最終仍是理智占住了上風,他知道,在此之前或還能編出千百種理由來當作失手的借口,但現在不行了,夭兒已經向他挑明了草蘆峰少年的真實身份,一個令他熊傅都萬萬沒想到的身份,一個令他熊傅聽著想當即滅之的身份。

隻要這一掌打出,那麼他與夭兒將就此成為陌路人,甚至仇敵。

馭山在夭兒心中有多重要,他熊傅豈會沒感覺到?

熊傅微微閉上雙眼,手掌伸出一半,欲出不出,靈力運轉,護住全身要害,承受了草蘆峰少年的一擊。

轟!

草蘆峰少年的元力在熊傅身上炸開。

熊傅向後倒滑數丈。

草蘆峰少年落在了熊傅所在的位置。

熊傅穩住身形,頭發變的淩亂。

但除此之外,也不算太狼狽。

熊傅整了整衣服和頭發,露出不甘心的一笑,道“你贏了。”

然後他轉身走向擂台邊緣,腳步看似輕盈,但每一步都踩裂了一塊地麵。

馭山怔了怔,不明白熊傅為何突然收手並認輸,如此,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顯然眾人也皆是錯愕,不明為何突然出現如此戲劇性的一幕?

不過。

還另有隱秘,隻是眾人包括熊傅本人和馭山,都不知曉而已。

即便熊傅剛剛那一掌打出,想要傷到馭山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剛剛熊傅抬手的那一刹,莫非也已經伸出手,空中已然彙聚一股無形之力,懸在熊傅與馭山之間尚存的空檔上空,隻要熊傅出掌,那股無形之力便會落下,如同憑空生出一堵牆,護住馭山全身不受任何傷害。

既然熊傅主動收手認輸,莫非自然也就此收手。

幾乎難得打開眼睛的莫非,望了熊傅一眼,接著很快又閉上了眼睛,想必也對熊傅的突然收手的舉動,生出了些奇怪。

當然以莫非的實力,斷斷不會被熊傅發現,否則莫非也就不會生出些奇怪了。

長老、殿主之中,有不少人望向莫非,目光中略有告誡之意。

不過施落突然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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