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巧合若是能重重疊加,那便也不算是巧合。
這是方明了察覺不妥時心中所生出的第一個想法。
可抬眼入目時,麵前的女童年歲稚嫩,容顏童真。
不論是那張啜泣不止的麵龐,亦或者是見著麵前的靈植終於得以救治後,眼眸中那種死裡逃生的慶幸,都不似作偽。
不,不是她。
是誰?
她鬆開了手,任由那一道催靈訣落入靈植之上,然後下意識的過身去。
在那一刻,一種無比清晰的警示感扼住了她的脖頸,讓她下意識的瞳孔一震。
她並未停頓手上的動作,而是將身軀轉了過去,很是自然的抬起了手。
一旁的女童有些好奇的抬起頭,而方明了轉過身後隻是在背後那一籃子的竹筐之中抬手遊移,似是在挑挑揀揀。
過了一會兒才似是將其選定,拿起了一枚靈桃放在手中。
而後又繼續轉過頭去食用靈桃,將手上的靈桃入腹中之後將其煉化,又繼續釋放著催靈訣。
而就在那方明了猛然轉身時,差點就將暗中窺視的徐念知嚇了一跳。
此刻的他為了便於觀察,用了一張斂息符且站在了百米之外的位置。
若不是他如今已成修士,目力甚佳,想必也難以見得如此清晰的場景。
見著少女轉過身來卻僅僅是為了從背後的竹籃之中拿枚靈桃時,他這才鬆了口氣。
他就說嘛,即使是一名練氣高級的修士,神識也不可能同築基相媲美,可以發覺隱匿在暗處且如此遙遠隱蔽的視線。
而見著百米外的少女,竟然真的可以輕而易舉的用爐火純青的催靈訣,同為修士的徐念知亦是不禁心生震撼。
小小年紀卻有這般天資,怪不得能叫孫家姐妹一同探查。
待到方明了將那一株玉鬆枝修複如初後,女童不禁喜極而泣,隨後因著還有雜務要做,這才很是愧疚的抱著靈植先行離去。
而方明了笑著目送女童離開之後,卻不禁收斂了臉上的神情,隨即也不再繼續修煉金刃術,而是緩緩合眸,開始閉目養神。
接下來,她應當是有事要做了。
今日之事過於蹊蹺,令她不得不生出幾分異樣心思。
一個稚童恰好在今天毀壞了一株靈植,恰好在她前來茶園灌溉這日尋到了她,恰好在恰好這茶園之中除她以外再無旁人。
這樣的事情,未免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些。
要知道,蘊靈師在這茶園之中,可不單單隻是釋放幾個催靈訣化雨術就作罷。
它們還要鬆土施肥、修剪茶枝、探查病害、撲殺害蟲,驅逐一些喜歡啃食茶葉的小獸或者是叼走茶果的靈鳥。
這些都是一名蘊靈師要做的事情,於是這茶園裡頭平日裡不采茶也是有人在的。
可今天卻偏偏隻剩下她一人,難免不讓人察覺異樣。
可即使有所察覺,她也知曉此刻自己必須要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
繼續展露出在外人眼中那一副安靜乖巧,且很是無害的形象。
她向來知曉,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免費的東西,或許才最是昂貴。
這段日子以來,她在孫家謀得了不少利好,就要清楚會引得怎樣的注目。
自始至終她與孫家所表現出的交好,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孫金花想要一名聽命於她且忠於孫家的蘊靈師,而她則需要孫家為她帶來暫時的利益,令自己可以更好的成長。
而不論是孫家表現的如對而無論孫家表現得對他如何友善,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令他加入孫家。但這顯然是他不會答應的事情。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如今孫家所展示出來的資本無論無論如何誘人,她也要清楚一件事。
一個人若是一輩子待在深井之中,那不論得到多少滋養,也終究不過是井底之蛙。
她終究是要去看看那外頭的世界的。
籠鳥再怎麼肥碩亦不過盤中餐,即使骨瘦嶙峋也要翱翔於天際,生出銳利的刃爪方可逐擊蒼穹。
王小花回到藥園之時,恰好便撞見了管事的正同一名相貌很是好看的男子正交談著什麼。
乍然見到的王小花先是一驚,下意識的就抱緊了手裡頭的陶盆。
而管事與那名男子則很快便發現了她,管事招了招手,王小花先是有些躊躇。
可見著管事那張向來嚴肅的臉,她還是下意識一臉乖順的走上前去。
而那名男子則是直接拿起了方小花手中的陶盆,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先是一驚,有些驚慌的抬頭看了一眼那名男子。
男子生了一張很是豔麗的容顏,連年紀尚小的王小花也明白這人生的很是漂亮。
但想起那株被她壓斷了的玉鬆枝,即使已然修複,卻還是讓她下意識的有些緊張,生怕叫人看出了什麼。
而徐念知並未理會麵前的女童,將那一株玉鬆枝拿起之後,他很是隨意的直接將那一處原本斷裂開來的地方直接掰斷。
隻見那玉鬆枝斷裂之處,與先前愈合的痕跡並未重合,可以說已經是完全生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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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即使被他再次掰斷,也是產生了新的斷痕,而不是從原先處斷裂開來,可見這玉鬆枝修複程度之好。
可這一舉動卻惹得王小花頓時驚呼出聲,而一旁的管事則是揮了揮手,直接開口道“下去吧,沒你事了。”
王小花本還想說些什麼,可以聽到管事說話,便由如見著老鷹的雞仔一般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離開了藥園之中。
“這玉鬆枝的斷損程度,若是靠行雲流水的催靈決可能治愈?”
管事的看了一眼那玉鬆枝的斷口,這傷口不算大,不過是一處斷開,而且並未斷裂太久。
於是很是肯定的開口道“若僅僅隻是行雲流水的催靈決,許是得三四回方可將這斷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