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矮山上便能將整個黃羊穀收入眼中。
穀中還有諸多林木生長,能看見外頭這一圈都是被砍了個乾淨的。
想來這也是為了不讓那些林木生長久了引來妖獸的緣故。
走至一處較矮的地方時,方明了不禁就此駐足。
當日黃芽穀熟,那頭黃銅牛便是自這一處地方艱難的爬上了矮山。
而後一路奔騰,嗅著氣息朝著靈田所在奔馳而去,最終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隻是如今白雪皚皚,掩蓋了所有痕跡,看著已經清伐一番的山林。
她轉身便欲回到穀中,看看那一人一馬如今是過得如何了。
隻是沒走兩步,那道挺拔的身姿又忽的停下了腳步。
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她不禁多想了些。
對於靈氣稀薄的野外來說,尋常凡草樹木想要成為一株一階的靈植。
那無非是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在最初發芽之時被濃鬱的靈氣浸染。
故而有概率成為一階的靈植。
例如靈寶,丹藥,甚至是修士妖獸的屍體,這些都是極佳的養料。
植株越小就越容易在這種情況下吸收到充足的靈氣進階。
亦或者因為濃鬱過頭的靈氣化為灰燼。
其二便是一株凡木隨著日積月累的生長,體內所積攢的靈氣愈發繁多。
等達到某一個程度之時,便會由此轉化成為一階靈植,並且誕生其獨屬的特殊天賦。
所以那些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植被,即便是沒有成為靈植。
但對於修士而言也並非全然沒有價值之物。
第一種法子誕生的靈草靈花最多,因為其體型小所需靈氣也少。
而第二種則多為各種靈木,這些樹木所需靈氣雖然更多,其壽命也更加長久。
而有靈植,就有可能會吸引來妖獸的窺視。
於是如果想要建造一處安全之所,又沒有陣法防護,那將這些植被除去亦是頗有遠見的行為。
有了這山勢阻隔,又沒有妖獸所需的食物,踏入穀中的妖獸就少之又少。
她還記得黃羊穀成熟那日,確實是靈氣衝天。
那一股馥鬱的稻花香即便是站在她造出的那座洞府都清晰可聞。
但,這畢竟是有限製的。
靈田所在的位置雖然也算是黃羊穀中央地帶。
但是相比於她建造的洞府那一處山壁近了太多。
而現在她站在這裡,是黃銅牛費儘力氣攀山上來的地方,離那處靈田遠之又遠。
中間甚至還有一處湖泊在這裡隔絕。
不過半畝靈米成熟的香氣,當真能引來這樣一頭巨獸嗎?
她站在原地,思緒有些複雜。
大型的妖獸在自然界確實是王者,但山勢越高,對於大型妖獸而言就越難攀登。
因為它們過大的體型體重,反倒會為攀岩帶來極大的阻礙。
隻有少量體型特殊的妖獸能克服這般障礙。
然大多行動靈敏輕便者,多為中小型的妖獸。
那這樣一頭體形龐大到甚至顯得臃腫的蠻牛。
在這果木豐熟的秋日,費儘功夫也要攀山越嶺了啃食穀中靈穀,正常嗎?
似乎是有些奇怪了。
以往她並沒有起過這般的念頭。
因為這頭蠻牛來了不久之後,那飛來的漫天雀鳥讓她生不出那般心思。
隻是今日細細想來,才終覺不妥。
對於麻烈雀而言,它們體型小,飛行起來翻山越嶺毫不費力氣。
那自然是發覺食物成熟的氣息後就迅速趕來分一杯羹。
一隻麻烈雀的胃口小,漫天可就說不上小了。
所謂的小鳥胃也隻是人以為的渺小。
事實上這種還沒有人拳頭大的雀鳥一日可以食用掉比體重還多的食物且長時間飛行。
真要換成一個尋常人,一天要吃下和體重相等重的食物,那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白雪掩埋的山石之上,少女墨發輕浮。
漠然的臉上神色卻是有些意味不明。
也隻是猜測罷了,她沒有任何證據。
隨即便踏入了穀中。
靈田旁。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原本靈田旁邊簡陋的木屋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完善。
熏製過的木料為製成,混合了濕泥的土壤夯實燒製成牆麵。
一間完善的屋舍逐逐漸在這片土地上麵成形。
並且還在旁邊搭建了一座棚屋,裡頭堆積著大量收割來的烏根草,木料與秸稈。
屋內牆麵釘上了羊皮,牆邊高高摞起的大量木架占據了屋子中一半空間。
而這些木架上頭,一張張帶著淡淡淺紫的靈紙正在蒸發其中最後一絲水分。
自此完成最後的成型步驟。
屋中的靈火仍在燃燒,曲殷熟練的在熬煮紙漿的間隙烘烤肉乾,隨即麵無表情的塞入口中。
填飽肚皮後他有條不紊的熬煮稠粥,隻是神情之中終究是帶上了幾絲憂慮。
冬日凜冽,寒風刺骨,那雙粗糙的手終究是凍得有些通紅。
而他也已經足有十多日沒有收到任何一點關於那女修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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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最多五六日的時間,那女修便會外出歸來,順帶給他帶上一定數目的妖獸肉。
如今驟然之間斷掉的聯係確實叫他難以穩住心神。
雖然沒了那人的存在他也不至於忍饑挨餓,畢竟儲物袋中還有不少先前收獲的黃芽米。
之前臨近過冬時宰殺的黃羊也埋在了雪地裡頭凍成冰肉。
秋季準備結束的時候,他還將穀中那處土坡之中生長出來的地根薯全都翻了一番。
隨後挖出將近百來斤的地根薯,這些地根薯乃是靈植,內裡含有少量微薄的靈氣。
但主要功能還是用來果腹,隻要拇指大的一塊便能三餐不餓。
對於黃岩穀中原先的修士而言,雖然此物所含靈氣稀薄。
但也仍是被眾人視為重要的資源看待。
每人最多能挖上兩三塊,想要將整片土坡之中的地根薯全都挖出來這顯然是不許的。
隻不過黃羊穀中原本的修士如今就隻剩下了他一個。
那他自然是無需再聽從這般話語。
這種根莖的味道並不好,煮熟之後入口雖綿密,然而味道卻很是苦澀。
除去果腹之外,再無其它優點可言。
他將其儘數挖出,也僅僅是擔憂儲備的糧食不足罷了。
門外幾道扣響傳來。
聽到這熟悉的動靜,曲殷隨即起身開門,將門外那一匹渾身純白的靈馬放了進來。
而就在紙漿旁的小爐上,已經烹煮許久還被放入了地根薯的稠粥就在旁邊。
身姿矯健的駿馬一進屋就腸胃一甩直接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