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不過沈小姐,不是誰都對你心心念念的顧少感興趣的,同樣,我對報複你也沒興趣。”
球棒應聲落地,在滿是水漬的地板上彈起又落下,叮咣作響。
“你敢羞辱我!”
沈妗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看著她越過自己蹲下的背影,大紅的指尖攥緊了衣擺。
這是被無視了嗎?
“同學,你沒事吧?”
宋知梔的腳步停下,俯身看向抱著頭的女孩。
那散落在地上的紐扣四零八落,領口被撕壞露出奶白色的胸衣邊緣布料,肮臟的汙水澆濕了她全身,栗色的發絲耷拉在臉頰兩旁,雜亂的發絲交纏著,水滴順著她的發落在她的胸前襯衫上,肩膀上,地板上。
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痕跡,已經分不清是淚還是淋濕的水。
像個發抖的木偶一樣畏畏縮縮地坐在牆角邊,裙擺上的水浸濕了周圍的地板,那模糊肮臟的水漬中倒映著女孩嬌小的身軀。
“穆語,沒事了。”
腦海中翻湧的海水似乎變得平靜起來,怯生生的女孩頂著滿臉的水痕微微抬起,灰敗的褐瞳中隻看到了朝她伸過來的一隻手。
穆語定定地看著她的手,就那幾秒。
她的腿站在那束離她很遠又很近的光線中,如今隻要握住那隻手似乎就能和她一樣站在那兒。
“穆語,我帶你走。”
她想,她的聲音真好聽,綿軟又有力。
好似有散發著檸檬清香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瞬間將那些深海中虎視眈眈的目光淩遲給隔絕在外。
有些溫暖。
穆語終於鬆開了捂著頭的手,怯生生地抬起淺褐色的眸子,哆嗦著朝她的手伸去。
“哼,你身上的胎記真惡心。”
沈妗緊抿著紅唇低聲嘟囔著,看著方才囂張跋扈的女人,此時溫柔耐心地安慰著地上的人兒,無視了她的話,心中似乎堵著無處發泄的氣,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在兩人都沒注意到的身後,綠毛捂著肚子緩慢站起身來,撿起地上藍毛手中的球棒,目光陰狠地緩緩靠近。
穆語冰涼的手握住了宋知梔的指尖。
被牽著站起身來,眼前這個好看的女人給她拉好了外套,暖融融的光線照在穆語的後頸上。
一時之間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回暖。
正欲轉身之際。
“砰!”
宋知梔隻覺得腦海中的意識突然混沌起來,視線模糊起來。
她剛剛明明能躲開的!
身體被操控了般站在原地。
“誰讓你私自動手的?”
宋知梔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朝著穆語倒去,合上雙眼之前隻能聽見沈妗那不滿質問的聲音,最後徹底沒了意識。
站在原地的穆語手足無措地接住了倒在自己懷中的女孩。
“你們在乾什麼!”
門口傳來清沉的男聲,頓時將沈妗嚇傻了。
她輕咬著紅唇轉過頭,眼眸中閃過心虛的神情。
“哥......”
一旁的綠毛女看到沈慕沉那張俊臉,頓時故作柔弱地哽咽出聲,“沈少,這個叫宋知梔的女人欺負沈小姐,還打傷了我和小藍,沈少,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沈慕沉那張冷白的俊臉上露出幾分嚴肅的神情,推開了擋路的綠毛女,眼神瞥過她胸口的牌子。
“張曉麗。”
綠毛女眼睛亮了亮。
沈少這是對她感興趣了嗎?
誰知下一句話卻如同催命符般讓她瞬間心如死灰。
“你不適合喬裡斯學院,明天不用來了。”
溫潤的聲音裹上了層層冰霜,最後看向心虛的沈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哥,我錯了,你身體不好,彆生氣。”
沈慕沉緘默不語,走到了剛剛那個跑走的女孩身後,看著他後腦勺滲出些許血跡,朝她的肩膀伸出冷白的指尖。
回過神來的穆語卻突然抱緊了懷中女孩的腰肢,戒備的眼神濕漉漉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我帶她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沈慕沉指尖錯過她被摟走的肩膀,視線才移到女孩身前護犢子似的人兒,渾身**的。
他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嚴厲的聲線再次放柔。
穆語看了他幾秒,才輕咬著蒼白的唇鬆開了手,任由他將女孩抱在懷中,跟在身後離開了。
“沈小姐,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是看不慣她那樣挑釁你,才動手的,沈小姐,求求你,我不想離開喬裡斯學院,嗚嗚嗚......”
綠毛女癱坐在地上的身子往前幾步,猛地抱住了沈妗的小腿,抽泣著央求。
卻沒得到女孩的半個眼神。
“鬆開。”
沈妗此時滿心都是剛剛哥哥那嚴肅的眼神,和宋知梔那滿頭的鮮血,胸膛間儘是煩躁的情緒。
綠毛女趕忙鬆開了手,抬著小臉淚眼汪汪地繼續求著。
“沈小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沈妗不耐煩地蹙起眉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隻是讓你離開喬裡斯就是死了?這就是你自作主張的後果,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跟在我身後是為了什麼。”
“再出現在我麵前,張家還能不能存在,很難說。”
綠毛女癱坐在地上,悶著頭低聲啜泣著。
......
寂靜的邁巴赫車廂內
沈慕沉看著安靜合著雙眼的女孩,那裸露的胳膊上蜿蜒著宛如蝴蝶般大小的紅痕胎記,若隱若現地被襯衫短袖遮擋著一半。
很巧,他們好像都是被這個世界打上烙印的人。
她的烙印是誘人的蝴蝶,而他的烙印是治不好的病根。
“少爺,這位姑娘是?”
穿著黑色馬褂的老管家看著少年抱著女孩走進彆墅時,蒼老清澈的眼睛都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