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話裡話外都是女孩的維護,全看姑娘家的意思,他不強求。
這樣的回答,皇帝也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朕又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長輩,這麼緊張做什麼?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然是交給你們自己解決的,瑤兒,你的意下如何?”
聖上笑得開心。
宋知梔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隨著中年男人的話音一同施加在了她身上。
嗬,說得好聽。
不過她現在確實需要和太子聯盟。
“回陛下,臣女自然是願意......”
女孩輕垂眉眼,恭謹綿軟的聲音響起。
“兒臣來晚了,給父皇請安。”
話音未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擋住了她身旁的光線,清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喲,沈小姐和太子哥哥也在呢。”
男人的嗓音帶著幾分混不吝的氣質,瞬間將剛剛其樂融融的氛圍打破,就像突然闖入的侵略者似的。
將她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宋知梔此時的神經已經在看見他頓在身邊的腳步時就緊繃起來。
不過隻是猶豫了半秒,她還沉了沉眸。
“陛下,臣女早就仰慕......”
她就是要當著虞知白的麵,求聖上給她和太子賜婚,正式和這個白眼狼宣戰。
隻是她的聲音又被他的聲線淹沒在了空氣中。
“沈姑娘仰慕我,為何不早說?今日還派你身邊的丫鬟給本侯送信,見著你的字跡,便來替你解圍了。”
真是不要臉。
倒打一耙的話都說得這麼熟練。
“侯爺,請不要......”
“既如此,兒臣也心儀沈姑娘許久,求父皇賜婚。”
虞知白站得筆直,笑得燦爛,目光中帶著斑駁的笑意。
將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都堵了回去。
宋知梔瞬間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她猛地抬起眸子,剜了他一眼。
一旁的少年步伐也退了幾步,深深地和她對望了幾眼,在她滿懷期待和抗拒的目光中,最終隻是緩緩退了下去。
大紅的廊簷下,隻剩下了虞知白和她。
還有等著做主的老皇帝。
“臣女突然忘了,上次太子殿下落在我這兒的帕子,臣女先行告退。”
說完,在聖上準許的目光下,宋知梔逃也似地離開了。
她本以為和太子的婚事是板上釘釘。
也算是為日後博得半分籌碼,可誰知虞駱青就是個軟蛋。
前一秒還在說如何尊重自己的名節,後一秒見了虞知白便如同逃兵似的,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他這樣的性子,如何在虞知白手上奪江山?
宋知梔突然多了許多無力的感覺。
......
“你要娶她?”
“是。”
“為什麼?”
“兒臣願以此來換。”
說完,手起刀落。
......
半月過後
丞相府都掛上了紅綢,府中人影錯落,丫鬟婆子四處遊走著,手中端著無數托盤,往後院相送。
宋知梔穿著大紅的嫁衣,眉心一抹朱砂紅鑲嵌的花鈿,眼尾處的嫣紅微微上勾著,儘顯些許勾人的妖冶。
頭頂沉甸甸的金冠壓迫著她的頭皮,那些錯落插在頭頂的步搖墜子也跟著晃動著。
肌膚賽雪,朱唇似櫻。
隻是她的眉宇間半分喜悅都沒有。
像個任人擺弄的娃娃似的。
“知知,你真的要嫁給他?要不然我們一起離開這兒吧。”
沈思瑤站在她身後,蔥白的指尖扶著那沉重的發冠,語氣帶著幾分憐惜。
看著她這副驚豔的模樣,卻仿佛丟了魂似的。
讓人忍不住心都跟著疼痛起來。
“那仇呢?”
宋知梔空靈悠遠的聲音在寂靜片刻後才倏地響起。
“不報了,我們不報了,我們逃吧。”
沈思瑤眼眶都紅了,從身後握住了女孩的肩膀,聲音都跟著顫抖,刻意壓低的話語仿佛是付出了巨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
逃婚是死罪。
她知道的。
可是現在,就這一瞬間,她忽然想拋棄所有的事情,和她遠走高飛,隻要活著就好。
宋知梔反握住了她的手。
“不行的,阿瑤。”
......
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孩指尖捏著金玉團扇,被帶進了轎子裡。
高大馬背上的少年也穿著喜服,往侯府騎行著。
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鬨的百姓,騎在兩旁的護衛揮灑著碎銀子,臉上也帶著難得的笑容。
十裡紅妝鋪滿了丞相府前的街道。
長長的結親隊伍浩浩蕩蕩,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硬是讓京都的百姓都目睹著,高大俊美的風流侯爺收了性子。
昂首挺胸地帶領著那頂百花鑲嵌的紅轎子,薄紗被秋風吹得四處飄蕩著,新娘子的身姿若隱若現。
入冬的時節,這些開得繁盛的百花都是虞知白前些日子浩浩蕩蕩從南方移植過來的。他似乎等這場世人見證的盛大婚禮很久了。
連京都的百姓都對花心風流的侯爺改觀了。
都想看一看這讓侯爺收心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沉魚落雁。
而此時。
丞相府後門一道身影利落地上了馬,朝著人煙稀少那條大道馳騁飛奔而去。
傍晚的落霞似是九天之上灑下的霞帔般,慶賀著這場舉世矚目的大婚。
繞著京都走了大半圈,那長長的隊伍才到了侯府。
彼時天已經暗了。
“吉時已到!”
串講婚詞的是宮內聖上身邊的大內總管。
穿著整齊的宮服,文武百官都來了大半,整齊地站在院子道兩旁,還有穿著流紫色蟒袍的虞駱青,也站在台子上,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直到看到身材窈窕的新娘子被牽著走進前院,他才撤到了一旁。
聽聞太子都來了,門外更是擠滿了百姓,想要一睹盛況。
“新人至!”
老太監尖細的聲音高亢有力,神色有些緊張。
“太子殿下,陛下怎麼還沒來?”
這盛大的賜婚,和街遊準許在侯府成婚的殊榮都是聖上特許的。
並且今兒一早,陛下就交代了老太監,今日必須來做這個證婚人,此時應該差不多時候該到了。
“估計是父皇政務纏身吧,公公,再等等吧。”
——暴戾女將軍被群狼環伺(30)——
今兒一早,陛下就交代了老太監,今日必須來做這個證婚人,此時應該差不多時候該到了。
“估計是父皇政務纏身吧,公公,再等等吧。”
夜色漸濃,侯府的燈籠亮堂堂的,照的院子恍若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