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爸爸的眼睛可以長的和牛一樣大嗎?”
沅沅歪著頭看他,小手在牛眼睛上比劃了一下,食指和大拇指比劃出一個小圈,舉起來和爸爸的眼睛對比。
“不可以…”
陳嘉禾將孩子的小衣裳展開,眉宇間的褶皺加深。
草率了!
水溫有點高衣服上的雞蛋液變雞蛋花,這下更加難洗。
“那誰的眼睛可以長的和牛眼睛一樣大?”
“應該都不行。”
“那樂樂家的狗可以嗎?”
“……”
孩子有時對這種沒頭腦的問題格外執著,陳嘉禾長長舒了一口氣,抿著薄唇不想繼續回應。
原以為孩子這樣就會安靜,不成想小家夥見他不回答,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湊在耳邊又問了一句。
“爸爸,樂樂家的狗可以嗎?”
正在專心摳雞蛋花的陳嘉禾被嚇得一激靈,差點將手裡的衣裳給扔出去。
“狗長狗眼,人長人眼,大家都有各自的眼睛,長不了彆的眼睛。”
“哦…”
沅沅大概算聽懂了,模糊的點點頭轉身離去,不過爸爸的臉色看起來怪怪的。
到了公曆三月底雨水變的充足,一連幾日都是瓢潑大雨。
王嬸子家修繕房子需要重新晾曬土磚,一場連陰雨下來,土磚又被泡成了一堆稀泥。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給的報應,一家子僅靠廚房避雨,兩個老的接連發熱,王嬸子和其丈夫也咳嗽的厲害。
王村長過來看過幾次,總覺得他們的病症和旺娣當年有些像,這次他們倒是舍得花錢給自己看病。
隻是這一來二去散了不少積蓄,王家強開年讀書的學費都成了問題。
說起上學樂樂今年也到了要入學的年紀,而鶯鶯的生日是正月份的,按理等到秋天也可以進學堂。
可她卻不如之前那麼開心,沅沅坐在田埂上看牛吃草,鶯鶯從過來找她玩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鶯鶯姐姐,你是不是不開心?”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去啦。
“跟你說你也不一定能懂…”
鶯鶯抱著雙腿坐在石頭上,老氣橫秋的接連歎氣。
“哦…”
沅沅撅撅嘴巴,她都會寫一到十了,還是能聽懂很多話的。
“算了,還是跟你說說。”
鶯鶯也還小,心裡憋著事覺得難受,忍不住跟她傾訴起來。
“我爹娘原本答應我今年秋天就去上學的,可是她們又說明年秋天。”
“明年秋天不可以嗎?”
沅沅不解的看著她,聽起來好像也差不多。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我娘昨天夜裡又跟我說,女孩子家家不用讀那麼多書又說哥哥以後娶媳婦也要用錢。”
鶯鶯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聽出來娘話裡是什麼意思。
這不止是娘的意思,更是爹的意思,他不願意開口才讓娘來當這個壞人。
說的好好她突然哭了起來,沅沅也慌張的站起來,兩隻小手抬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隻能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你不要哭,我讓我爸爸教你寫字,我爸爸也認識很多字了。”
“我感覺爹娘就是偏心…”
鶯鶯本來想說他們偏心哥哥,可想起哥哥對自己的好,話就又堵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她討厭爹娘隻想把錢留給哥哥,可她不討厭哥哥。
“這可該怎麼辦?不然你來我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