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雪夜,
戈爾曼站在院落內,望著身前這棟記憶中的二層小樓,細碎的雪花從天而降,透過他的身體落在地上。
一樓窗框的邊沿已被積雪填滿,中央的位置透出溫暖的火光。
他記得這一天。
七年前,聖血教派分發第一批“聖血”的那一晚......
鬼使神差般的向前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看到裡邊的景象,瞳孔稍稍收縮,右手搭在牆上,又湊近些。
燃著柴火的壁爐邊,此時不過13歲的妮雅窩在長椅裡頭,眉眼間滿是痛苦與疲累,而同歲的戈爾曼卻是呆坐在她的身旁,臉上的茫然肉眼可見。
此時僅是兩鬢斑白的老神父拿著兩條毛毯從房間內出來,先是遞給了戈爾曼一條,又將另一條蓋到妮雅身上,這才在旁邊落座,守著他們倆。
“雷蒙德叔叔,妮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伸手探了探妮婭滾燙的額頭,戈爾曼不無擔憂的問道。
“這是她成為獵人前必須要經曆的,‘聖血’會拔高她的資質,若是連這點痛苦都無法承受,她便沒有資格踏上獵人之路。”
雷蒙德神父看著妮雅,眼中憐惜的情緒一閃而過,最終又化做堅冰。
“我也注射了‘聖血’,可我......我跟他們是不是不一樣?”
“噤聲!”
察覺到戈爾曼想要提及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雷蒙德的臉色當即就是一變,厲聲打斷道,
“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麼,離開祝禱室後,裡邊發生的一切你都必須忘記,絕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對不起,我隻是......雷蒙德叔叔,我昨天又夢見了那些東西,滿是黑霧的城市,巨大的血月,還有那些......抱歉,我......最近我開始聽到哭聲,那不是小孩子或是成年人的哭聲,聽人讓人感覺渾身都爬滿了毛毛蟲那般惡心。”
回想起夢中的情形,戈爾曼那張青澀的臉龐上滿是惶然與無措,斷斷續續的傾訴著潛藏於自己心底的秘密。
窗外的戈爾曼默然望著屋內的兩人,腦海中回想著這些年在夢境中的所見所聞。
那時候的他,能夠相信的也就隻有雷蒙德神父還有妮雅而已,誰能想到在未來的日子裡,這兩人會接連死在他的麵前,更彆說還都是由他親自動手。
“戈爾曼,這隻是在一些後遺症而已,就像妮雅在注射聖血後發高燒,渾身虛弱,我曾經也有過類似的在變化,你得學會戰勝它們,合格的獵人,從來都不會抱怨困難,而是迎難而上!”
拍了拍戈爾曼的肩膀,雷蒙德神父鼓勵著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有沒有從那輪血月裡看見什麼?”
“沒有,隻是些奇特的紋路,啊,我想起來了,我在雅楠的修道院裡見過類似的......雷蒙德叔叔,我是不是應該從裡邊看到什麼?”
戈爾曼的故鄉,從來都不是安靈島,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生活在雅楠島上的一座修道院內,從未接觸過外界。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朔明王朝這邊的禮儀極為不適應,麵對陌生人時性格也顯得有些內向。
“不,什麼都看不見才是最好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在血月中看到了某個存在,你記住,它是每一個獵人都在追尋的宿敵,你必須得擊敗它,不惜一切代價的擊敗它!”
雷蒙德神父的表情逐漸變得激動。
“它很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