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放心了吧,還不趕緊去看醫生,再晚你的手怕是要廢了。”
男人跟母親叮囑了聲,走進診室。
宋暖看著婦女帶血的額頭,問道:“你要不要去包紮一下?”
婦女忙拒絕,抱著孩子笑道:
“不不不,你是個好人,我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我這點小傷回去洗洗就行了。”
宋暖點頭,沒有再堅持,她不是聖人,做不到救所有人,替男人出錢治手,也僅僅是為了獲取他們的信任。
她看向婦女懷中的孩子,表情變得溫柔:
“這孩子很乖,長得也很可愛,看來是像她媽媽。”
這話一下子戳進婦女心窩,看向孩子的目光愈發慈愛,她點頭:
“我家娜娜長得好看,大隊裡沒有一個姑娘能和她比,即便我家條件不好,提親的人那也是踏破門檻的。”
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她臉上的笑愈發深邃,“娜娜從小就招人疼,我和她爸也不自覺多喜歡她一些,但那孩子懂事,說家裡兩個孩子,就不能一碗水端不平,從那之後,倆孩子的感情越來越好,家裡的情況也好了,娜娜也到了結婚的年紀。”
說到這裡,婦女臉上有悔恨,有憤怒,更有對自己的埋怨,她聲音開始變得嘶啞,眼眶也紅了。
“都怪我們不好,隻看到了那畜生的條件,光想著娜娜嫁過去不會吃苦,卻沒想到打聽一下那畜生的人品,讓娜娜受了那麼多苦,明明懷有身孕,卻被那畜生活生生打死。”
她低低地嗚咽起來,蒼老的手抹著眼淚,懷中的小人看著姥姥哭,伸出小手,似乎想替她擦去眼淚。
宋暖歎氣,找不到話安慰,隻能乾巴巴地說:
“那畜生極會偽裝,你們肯定也打聽不出來什麼,彆哭了,娜娜肯定也不想看到母親這個樣子。”
她轉移話題,“你們是怎麼發現那畜生家暴的?”
果然,婦女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表情變得憤怒:
“娜娜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從來不跟我們說他半點不好,還是她死前,我和她爸找來赤腳大夫,這才知道娜娜難產,根本就是被那畜生打的,我可憐的女兒,身上沒一處好地,臨死前才拉著我的手喊疼。”
觸及到內心深處的傷疤,婦女哭得昏天黑地,雙目猩紅,隻恨不能去吃那朱建強的肉,喝光他的血。
饒是已經預料到女孩的慘狀,宋暖內心還是再次被震怒,畜生!畜生!
她雙拳緊握,咬緊牙關,極力壓製心底的怒意,現在不是情緒化的時候,要想讓那畜生身敗名裂,現在隻能忍耐。
她深深吸了兩口氣,將理智拉攏回,問向婦女:
“赤腳大夫看出那畜生的暴行,你們怎麼不報公安,他應該可以作證。”
婦女搖頭,表情麻木又哀切:
“原本赤腳大夫願意作證,但那畜生過來將屋子亂砸一通,還將他爸腿打斷了一根,那赤腳大夫怕禍事落到自己頭上,便再也不肯了。”
宋暖歎氣,正想說些什麼,婦女懷中的嬰兒啼哭起來。
婦女神色焦急,摟著孩子輕哄:
“乖寶再忍忍,等回村就有奶吃了。”
奈何嬰兒哪裡能聽懂她的話,哭啼聲越來越大,小臉也愈發青紫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背過氣。
婦女沒有辦法,站起來四處張望,視線突然定在某處,抬起腳,直直朝那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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