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音說完就沒了聲音,整個人完全沉浸在書本裡,林彥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麵容扭曲,眼底滿是恨意。
葉家人沒一個看得起他,當初說什麼即便入贅,也不會讓任何人說閒話。
可現在呢,他一個大男人,堂堂一高中學曆,每天做些女人乾的活,和一群隻會把彆人家閒事掛在嘴邊的婦女們一起,按時按點送孩子上下學。
即便沒人在他跟前說些什麼,但林彥文也能感受到她們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那種鄙夷,笑話,嫌棄的視線,他永遠都忘不了。
林彥文攥緊了手底下的絲綢被套,指骨因用力都泛著白,整個人快要陷入無儘的情緒中。
可能是他的怨念太大,葉音敏銳地察覺到屋裡的氣氛不對,扭頭看去。
就見林彥文背對著她,身體都在顫抖。
“你怎麼了?”
葉音傾身過去,趴在他肩頭。
林彥文身體一僵,隨即逼迫自己放鬆下來,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
“沒什麼,有點累了。”
葉音替他掖了掖被角,隨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那快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連裡還有不少事忙活。”
她扯了床頭台燈,身體陷入綿軟的床鋪裡,翻身,抱著林彥文清瘦的後背,沉沉睡了過去。
林彥文死咬著嘴唇,忍住將葉音掀開的衝動,閉上眼,一滴屈辱的淚順著他眼角滑落,隱沒在光滑舒適的枕頭上。
翌日,葉家依舊平靜,阿姨早早就做好了早餐,葉父坐在餐桌前看報紙,葉母在給花草澆水。
葉音下來時,見葉天樂已經吃上早飯,她微怔,隨即問向阿姨,
“李媽,彥文還沒下來嗎?”
李媽搖了搖頭,“沒見到林先生。”
這時,葉父歘地一聲將報紙合上,一言不發走到餐桌前坐下,自顧自吃起早飯來。
葉母見狀嗔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和顏悅色朝葉音道:
“音音你去叫彥文下來吃飯吧,上班可彆晚了。”
葉音應了聲,在樓上找了一圈,沒人,最後停在洗手間。
“砰砰砰”她敲門,
“彥文,爸媽都等好一會了,快下去吃飯,等會樂樂還要去上學呢。”
洗手間內傳出水聲,但沒人回應。
葉音又敲了兩下,終於,裡邊傳來林彥文的聲音,
“知道了,你先去吧。”
門外葉音走了,林彥文臉上都是水珠,滿目猩紅,雙手死死扣住洗手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明明眼底都是野心,可現在,卻硬生生戴上了一副麵具,忍受著葉家人的淩辱。
林彥文下樓時,已經變成了往日裡溫文爾雅,好脾氣的樣子,仿佛剛剛在洗手間裡的那一麵,從來都沒存在過。
餐桌上,葉家人已經開始用餐,見他下來,葉母抬起頭,露出溫和的笑,
“彥文來了,快坐下吃飯。”
林彥文臉上是禮貌的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謝謝媽,讓爸媽久等了。”
葉父吃著油條,沒應聲,反倒是葉母,給他碗裡夾了個肉包子,
“一家人,哪裡用得著這麼客氣,吃飯吧。”
肉包子麵皮暄軟,肉餡兒緊實,還有湯汁溢出,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但林彥文卻怎麼都下不去口,早些年間在鄉下,隻有過年過節才能吃上一次肉,那時的肉香得能將舌頭都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