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暖第一次看到白望舒掉眼淚,以前多麼堅強的女孩,即便有那麼嚴厲的母親也沒有掉過一次眼淚的女孩,如今卻泣不成聲。
她上前抱了抱白望舒,安撫地順著她的脊背,直到懷裡哭泣的人漸漸緩了下來,宋暖才將人給放開。
“暖暖,你也發現我媽變了很多吧。”
宋暖嗯了聲,就聽白望舒繼續道,
“她現在的樣子和以前簡直天差地彆,她當初對待我和爸爸的麵容,我直到現在都曆曆在目,我爸可以說是被她給逼死的。”
“再看看她現在,溫和得都不像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了,她對待繼父和繼父女兒永遠都是慈眉善目,她和現在這個叔叔感情很好,和叔叔的女兒相處得也很融洽。
我這次回去,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溫馨和諧的樣子,,甚至以為自己才不是親生的那個。
我真恨啊,恨她以前那麼對我和爸爸,但看到她被病痛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著,消瘦得不成樣子,我又心軟了。
我不想她死,至少不是被病痛折磨死,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對她的怨恨已經放下了,但到現在才發覺原來這份恨已經深深刻印在了骨子裡。
也是直到現在,我才發覺,無論我多麼恨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的生命消逝在麵前,我想她好好活下去,同叔叔和他女兒一起,幸福地走完這一生。
至於我,我照顧她走完這個病程,也算還了她的生育之恩。”
宋暖不知白望舒是以什麼心情說完的這段話,至少在她聽來很不好受,她能感受到白望舒話裡的掙紮與痛苦,也能感受到女孩終於解脫了自己,也放下了這麼多年的執念與怨恨。
宋暖沒有說話,隻上前抱了抱這個太不容易的女孩。
白望舒緊緊回抱著她,一會後,她笑著拍了拍宋暖的肩膀,
“好了,我沒事了,先去辦手續。”
兩人將手續辦完,宋暖給白素秋約好了做一次徹底的檢查,正當要回病房時,發現病房外聚集了不少病人。
見她們回來,有病人好奇上前來問,
“宋醫生,聽說剛來的病人是咱們醫院醫生的家屬,也得了卵巢癌?”
宋暖皺眉,
“誰到處亂說的?”
病人們見她麵色不虞,訕訕地沒再說話,都各自回了病房。
白望舒不在意地笑笑,
“這些病人就是八卦得很,沒事,我們走的都是正規程序,又沒走後門。”
病房內,白素秋正被男人喂著喝水,見兩人進來,她勉強撐起一個笑臉,
“小暖來了,你把新藥試驗跟我說說。”
宋暖還是第一次聽到白老師叫她小暖,不過眼下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她將新藥試驗的進度和利弊都跟白素秋一一說明。
白素秋本就是經驗老道的醫生,她對新藥試驗的接受度和普通病人完全不同。
她抱著開放的心態,也想為華國的醫學進步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如果檢查結果符合參加新藥試驗的標準,我願意參加。”
宋暖很是感激,她進修主要就是負責新藥試驗這一塊,原本以為能很容易招到患者,但現實給她狠狠上了一課。
新藥試驗在國內來說還比較新奇,如果不是家境極度貧寒困難的患者,或者病情達到藥石無醫的程度,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身體和性命去試驗一種新出來的治療方式或者藥物。
所以現在白素秋主動說要參加新藥試驗,宋暖很是感動,內心生出一種終於被人理解的喜悅。
她點頭應道,
“白老師您放心,等做完檢查如果符合條件的話,我立馬安排。”
一天後,白素秋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了,宋暖看著檢查報告單,高懸了兩天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白素秋雖然已經到了晚期,但檢查結果是符合新藥試驗的,這對她來說無疑不是一個好消息,也是僅剩的生的希望。
宋暖拿到報告的第一時間就去了病房,彼時白望舒已經回到科室上班,病房裡隻有白望舒的繼父在旁照顧著。
見到她來,白素秋露出了慈愛的微笑,
“小暖來了,吃蘋果嗎?讓叔叔給你削一個。”
宋暖麵對現在的白素秋還有些不習慣,要不是人就在眼前,她很難相信短短幾年人的性格會有這麼天翻地覆的變化。
宋暖不知道白素秋的性格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可能是二婚後,也可能是得知自己生病後。
但白素秋能從以前冷漠嚴肅的性子變成如今這樣,宋暖覺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謝謝白老師,不麻煩了,我來是想給您看看檢查結果。”
她將報告單和新藥試驗申請都給了白素秋,
“您的各項指標都符合新藥試驗的標準,您看看這個申請表,如果沒有意見,就簽個字,我馬上為您安排後續治療。”
白素秋仔細瀏覽了一遍,隨即痛快地在姓名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病房門沒關嚴實,屋內的對話讓門外看熱鬨的病人們聽了個正著,其中就有田翠香和文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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