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幾個嬸子抬著梁知青從房間裡出來然後放到門口墊著乾草的牛車上,大隊長媳婦把梁知青的被子也抱出來給梁知青蓋上。
“古佳佳”站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想了想,轉頭拉住旁邊的幾個嬸子,這幾個嬸子就是剛才自己和楊金枝進屋時在門口張望的幾位。
“古佳佳”很客氣的請幾位跟她一起進屋做個見證,臉色蒼白的小姑娘眼淚汪汪又言辭懇切的請自己幫忙,幾位嬸子想都沒想就留了下來。
嬸子們頓住腳步以後你看我我看你,楊金枝也有些費解。
倒是其中一個嬸子反應迅速的說“成,剛才她們出來以後沒有人進過屋,現在咱們跟你一起進去看看屋裡是什麼情況,省的以後梁知青丟了東西賴你。”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個說話的嬸子姓袁,是夏八叔媳婦,從隔壁村嫁過來的時候因為家窮沒有嫁妝被差不多時間段嫁過來的另外幾個堂兄弟媳婦看不起,明裡暗裡沒少排擠。
這些年袁嬸子硬是憑著自己勤勞持家把日子過的不錯,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大隊上幾乎就是勤奮乾活的窮媳婦玩在一起,不愛乾活但是娘家條件稍微好點的媳婦玩在一起。
兩夥人相互之間都看不上對方,勤奮的這幫覺得對方好吃懶做仗著有娘家撐腰作威作福,娘家得力的那幫嘲笑對方窮酸沒有助力隻能自己苦哈哈的乾活,要知道娘家也是自身的實力不是。
雙方關係當然也越來越惡劣,連同各自家裡男人也受影響分成了不同的幾夥人。
相互之間見麵就要掐架,背後聽了對方的八卦也會添油加醋的爭相傳遞消息,就算沒有明確的消息,隻要逮到一點蛛絲馬跡也能迅速擴展成一部大戲。
為此沒少乾仗,但是一般來說,都是常年乾活的勤勞派在體力上占優勢,但是經濟上就會受打壓,這些年下來也算是勢均力敵,誰也沒討著好。
大隊長媳婦就屬於娘家條件稍微好點的那一撥,平時安排勞作也基本都是輕省活,為此沒少被人嘀咕,大隊長就當聽不見,畢竟支書的婆娘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勤勞派無計可施也隻敢背後嘀咕。
剛才進屋的幾個嬸子也都屬於這個團體,袁嬸子為首的勤勞派嬸子則是站在外麵看戲。
現在明顯人家知青懷疑有人手腳不乾淨順走了屋裡的東西,袁嬸子一行人相互遞了眼色十分願意當這個見證人,完事了也一定要多幫那幾個婆娘宣傳一下,雖然她們平時就沒少從彆處順東西回家,但是畢竟沒有抓住現行,現在可不同了,光在這個大隊出名不夠,還得傳回各自娘家大隊去。
幾人對視幾眼就爭先恐後進了房間,然後方嬸子唱戲似的大聲念起來“梁知青櫃子上還有一個暖瓶!”
袁嬸子把暖瓶提起來打開木塞附耳一聽,然後接著說“空的,不保溫!”
方嬸子接著又大聲念“暖瓶旁邊有個鯉魚嬉水的搪瓷洗臉盆。”
袁嬸子補充道“搪瓷掉了一半,”同時拿起來對著屋外的光線看了一眼,又說“沒漏底。”
方嬸子又開始挨個念梁知青這一半地方還有什麼東西,袁嬸子每樣東西都補充一下東西此刻的狀態。
屋外還沒走的人聽見第一聲吆喝的時候就又圍攏來,越聽越興奮。
大姑娘房裡的東西,雖沒看到,聽聽也能出去吹三天了,尤其還是梁知青這樣的名人。
輪到檢查“古佳佳”的東西的時候,嬸子們都有點一言難儘,這麼多的鎖頭晃得大家眼暈。
“古佳佳”這時才走進去掃視了一眼,自己放在外麵本來就沒什麼東西,沒鎖的除了床下泡著的臟衣服,就是床上的枕頭和被子了。
感謝了幾位嬸子一番說自己東西沒少,當然也沒多,一眼就看到頭了。
轉身就對著屋外越聚越多的人提高聲音說“請各位叔伯嬸子作個見證,剛才我一直沒有進過屋,現在各位嬸子也幫忙檢查了屋裡還有些什麼東西,以後如果梁知青回來有什麼說到,請大家證明一下我的清白。”
本來在院外看熱鬨的人群從開始聽前麵的人說要作什麼見證的時候就一擁而入進了院子。
此刻人群裡嬉笑聲此起彼伏,有說這丫頭看著病懨懨其實精明著的,有說這姑娘做的有點過了,把人家梁知青的老底都給掀了的,更多的人則是黑著臉,大隊長帶人來幫梁知青送去就醫,人家幫忙把人抬走了她反倒懷疑人家手腳不乾淨,以後誰還敢給知青幫忙。
更是有人氣憤的喊著古知青真是白眼狼,人家幫忙還落不著好,剛剛還多分了肉轉頭就開始冤枉人,城裡人這明擺著欺負鄉下人。
袁嬸子幾人一看這帶頭起哄的就是剛才那幾個老貨的家裡人,本來沒打算幫腔的,但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還沒等“古佳佳”開口就直接開懟“人家古知青隻是請大家做個見證,也隻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人家一個小姑娘孤身一人在這裡娘家想幫襯也夠不著,可從來沒說過懷疑誰,怎麼你們是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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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口口聲聲幫古知青,人家古知青也是幫忙的,正主可是梁知青!”
“你們婆娘出去的時候口袋裡鼓鼓囊囊當誰眼瞎呢?她們隻是抬了人又沒跟去鎮上,也拉來證明一下清白不就行了?”
“對啊,怎麼不敢嗎?”
“敢把兜掏給大家看嗎?”
“誰不知道誰,想倒打一耙欺負人家小姑娘,可彆帶壞了咱們大隊的名聲!”
。。。。。。
大隊長和媳婦本來站在門口牛車旁等張知青來了準備交代一聲就把人送走,聽到知青點裡麵又開始吵吵嚷嚷就又進了院子來到後院邊上,聽了一陣發現是袁老婆子帶人在清點梁知青屋裡剩下的東西,頓時臉黑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