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樓固北的時候,薑見月感覺自己的心情說不上太壞,但也不至於好到哪裡去。
因為那天晚上她確實很生氣,對方說的話對她無疑就是一種羞辱,更何況他根本沒有立場那樣指責她。
但事後再細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和鬱簟秋的事情同理,如果樓固北越對她惡言相向,那不就越說明他討厭自己嗎?那這樣一來上輩子的事情不也不會再發生了嗎?
換個思考方式,薑見月反而覺得沒什麼了。
反而,她現在還巴不得他更討厭自己一些,最好到了看她一眼都煩的地步,然後去找陳教授,把她這個實驗助手給換掉。
隻是她多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隻見穿著一身白衣黑褲的少年,正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棟教學樓前,頭微微仰起,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夜色已經有些深了,暮色流轉在他的臉龐,和著昏暗的暖黃色路燈,替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
沒有開口諷刺彆人時,少年的那張皮囊的確很有迷惑性,得天獨厚的立體長相,以及修長挺拔的偉岸身姿,又加之學生的書卷氣,怎麼看怎麼都讓人難以生厭。
但路過的薑見月,卻顯然沒有被這隻有在偶像劇裡才出現的場景蒙蔽雙眼,她注意到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樓固北看著的那棟樓好像不是彆的,正是她前天晚上匆忙跑進去清洗臉的地方。
一時間,薑見月有些五味雜陳。
他在這裡吹冷風,總不能是在懊惱自己那天晚上說話還是不夠毒吧?
隻是薑見月也沒有想太多,反倒是出於不想再惹上什麼麻煩的鴕鳥心理,她裝作誰也沒看見的樣子,徑直就要從樓固北的背後走過去。
“薑見月。”
卻忽然被人叫住了名字,不得不停下來。
薑見月“……”
唉。
她無奈地在心裡歎了口氣,有種怎麼躲也躲不掉的無力感。
但最後,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轉過身,朝著少年問好,“樓師兄,你也在這兒啊?”
少年對她的客套話置之不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她“你剛才看見我了,為什麼繞開?”
語氣耿直都得讓人有些心塞。
像是根本不知道尷尬是什麼意思。
“……”
薑見月不止一次懷疑,上帝在把樓固北的智商條拉滿了的同時,也特地把他的情商也拉滿了。
隻不過是負的那種。
怎麼會有人真的問這種問題?
儘管心裡感到些許無語,但少女還是誠實地說了真話,“因為我不是很想和你打招呼。”
回想起那天少年驟然動怒,神情陰鷙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薑見月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我覺得,師兄你可能不太想看見我。”
“……”
樓固北一時無言。
一向最會從各個方麵貶低諷刺彆人的他,這時候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用正常友好的語氣來回答她。
他甚至都無法跟自己解釋,為什麼他現在會站在這裡。
他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讓自己又罰站一個小時。
他這個時間段,按理說應該是要呆在實驗室裡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人跟抽風了一樣,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調試設備,手放上去了,結果半天沒動。記錄數據,十分鐘過去了也沒多寫一個數字。
腦子裡渾然想的,不是那天晚上偶遇了少女之後,對她做的事情,就是昨天晚上……
到最後,這種魂不守舍的讓他自厭得不行,他便離開了實驗室。
結果沒想到,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這個地方。
更不知不覺地,他又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