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見月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像是被上帝精雕細琢過的精致麵龐,絕望籠上心頭。
她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為什麼有的人能同時擁有著這麼漂亮的皮囊,和這麼肮臟的心腸。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
才獅口逃生的後怕和性命被他人所掌控玩弄糟踐的痛苦,讓薑見月一瞬間理智全無。
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槍,終於,她沒忍住——
“砰”
肉體和機械相撞發出一聲巨響,又或者是骨骼被磕碰撞碎的聲音響起。
被那股力道狠狠一撞,溫硯函有些怔愣地彆過臉,他下意識地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左臉,隻覺得腫痛。
他目光落下,就看見少女還握著那把槍。
但她沒有開槍,而是用那把槍扇了他。
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本該照著軌跡前行的列車,突然脫軌朝著另一個無人之地衝去,溫硯函甚至更加迫不及待。
他捂著自己紅腫的臉,皺著眉,用著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麵前的少女,依舊矯情而又做作的語調。
“好痛哦,薑見月,你打得人家——”
“啪!”
而這一次,他話沒說完,少女的手掌沒有絲毫偏移地扇到了他的另一側臉。
先是一陣麻痹,緊接著就是火辣辣的疼痛,耳鳴聲隨即響起,嗡嗡的,以至於溫硯函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少年那本來讓人覺得礙眼而又詭異的笑容,也僵住了,隻有淡淡的血絲從嘴角蔓延開來。
“啊。”
“這一次不是用槍啊。”
像是毫不介意自己的臉被人這麼對待,溫硯函很快就又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笑眯眯地看著麵前那張滿是憤怒的、毫無血色的麵龐。
緊接著,胸膛突然傳來一股力量,溫硯函毫無反抗,順著少女的力量,整個人直接往後倒。
“咚”
後背和草坪相撞,發出一聲讓人聽了就覺著疼痛的響聲。
視野瞬間顛倒,溫硯函看見薑見月坐在他的身上,雙手撐著草地,淩亂的黑發落下,發梢像是黑色的細蛇般,往他的衣領上鑽。
此時此刻,少女那張蒼白的小臉正對著他,她咬著下唇,杏眸紅通通的,淚水幾乎盈上眼眶,好像下一秒就會掉出來。
薑見月不想哭的,可她實在無法控製薑自己崩潰的情緒,淚水就像潰堤的洪水一樣往外湧,讓她的視線都模糊不清。
她剛才是真的想一槍打死他,可她不敢,她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憑什麼要因為他這種人渣而背上殺人的罪名?
她壓抑著哭腔,幾乎是祈求地說道
“放過我,我求求你放過我可以嗎?”
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這樣。
“溫硯函,你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呢……”
“啪嗒”
大顆大顆的淚水滴了下來,溫硯函感覺到火辣辣的臉上,傳來了一種濕潤冰涼的感覺,涼絲絲的,舒服極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下那些掉在他臉上的淚水,像是碰到什麼都要嘗一口鹹淡的小狗一樣,他張開嘴,伸出舌頭。
將指尖的淚水,儘數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