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處的那三人,在路燈下又待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朝著薑見月家的方向走去。
而一直到他們離開,江遇然才緩緩從黑暗之中走出來。就像是一隻隱沒在暗處的老鼠,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偷偷出來窺探。
這不到一天的時間,這不到一天的時間他想弄死江述然這個念頭,出現了無數次。
而在看見江述然低頭吻薑見月的那一刻,江遇然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就差一秒,就差景澈過來的那一秒,他就要衝出去給這條賤狗一拳了。
——但是現在,他更想給昨天還有今天的自己一拳。
他搞不懂自己是腦子抽什麼風,竟然真就為了所謂的兄弟情誼選擇放手,由著江述然發癲。……就算是他不喜歡薑見月,那又怎麼樣呢?就算是他們兩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那又怎麼樣呢?
不喜歡薑見月?那他也可以把她當個漂亮花瓶養在身邊。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拉倒吧兄弟,他沒這麼賤的弟弟。
江遇然不得不承認。
剛才景澈出現的那一刻,他甚至有個強烈的念頭——
景澈他能不能失手殺了江述然?
但這個念頭隻是很短暫地出現了一下。一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江遇然自己都覺得無比荒謬。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就算他真的也對薑見月有那麼點意思,他們兩個人公平競爭就行,沒必要鬨到那種地步。
總不可能真為了薑見月,自相殘殺吧?那多可笑。
像是自己也覺著很荒唐似的,江遇然很輕地冷笑了一聲。接著,他又深深地看了眼不遠處那亮堂堂的小平房。
——就許江述然他反悔?
他也反悔,他能拿他怎樣?
“不行,他怎麼能繼續住在你家呢?”
好不容易讓這兩個人老實下來,一到家,薑見月還沒來得及去房間看袁若英睡沒睡,就聽見身後響起景澈的聲音。
她轉過頭去,便見景澈板著張臉,連個笑容都懶得對江述然扯出來,他幽幽地看著他,語氣平淡卻又透著淡淡的死意:
“你要是沒錢開房,我很願意幫你出這個錢。隻要你彆這麼厚臉皮打、擾月月和奶奶就行。”
在說到“打擾”這兩個字的時候,男人的咬字格外重,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
“不是這樣的景澈,你誤會了。”
怕兩個人又要吵起來,薑見月連忙從中調和,解釋道:“江述然他身份證丟了,不能住酒店,所以就先在我家住下來了。”
“身份證丟了?”
聽到這話,景澈不由地皺緊眉頭。很快,他想到了什麼,冷冷地看了江述然一眼,很貼心地說道:
“這樣,那怎麼不去辦個臨時的?現在異地也可以辦理了吧?還是說……故意用這種借口,借機賴在彆人家白吃白喝?”
“……”
江述然沒有立刻回應他,而是微微眯起雙眼,眼神有幾分危險。
“怎麼不說話了?”
景澈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他繼續又質問下去:“一時半會兒編不出理由嗎?需要我再給你點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