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弓光矢降下,那困擾仙舟千年的邪惡孽物、足以攪動星係的豐饒令使連一聲痛呼都未曾發出,便被徹底湮滅。
“帝弓在上……”
“帝弓在上!”
除了伏波將軍以外,沒有人瞥見帝弓司命神體,但他們都見到了帝弓那傾天光矢瞬間蕩平了孽物,他們歡呼起帝弓的名字來。
“帝弓司命!帝弓司命!”
眾人歡呼著,就連幸存的公司戰士都開始高呼起來。
更多的人則無力的倒在地上,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
馭空懷裡抱著冰冷的屍體,她跪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天空。
“帝弓……司命……”
伏波將軍看到數光年外的【巡獵】看向符雅的方向,他想開口請帝弓挽救符雅,但帝弓隻是轉身離去。
帝弓從不向血肉凡人開口……祂僅以光矢宣其綸音。
…………
馭空,明天我們將會趕赴最殘酷的戰場。所以今晚,有些事情我必須囑托給你。這大概有些不吉利,但沒辦法,誰叫我們以前從來沒相互囑托過這些事呢?)
如果你活下來了,而我沒有,請好好照顧晴霓。像照顧自己的女兒那樣照顧她。我知道,你一定會這麼做的。我的全部存款都交予你,請當做晴霓的撫養費。
無論晴霓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都請全力支持她。商人、詩人、街頭藝人,無論她想做什麼都可以。但唯獨不可以做鬥艦飛行士。
請允許我擅自和你立下一個約定:不要讓晴霓成為鬥艦飛行士。
剛入伍時,你曾在交換日記裡寫道——鬥艦孤零零地掛在空中,像大洋中心的夜航船。總聽人說,這種感覺叫做「孤獨」。可我卻更願意稱之為「自由」。
我特彆喜歡這一段,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已經夠了,「孤獨」也好,「自由」也罷,你我都已經嘗夠了。答應我,彆讓那孩子觸碰天空。
……
馭空眼眸微垂,她翻看完了采翼留下的最後的那一篇交換日記。
她在角落裡坐了很久很久,才默默的寫下一篇交換日記……但用來交換的人已經沒有了。也許,這是她最後的一次日記了吧。
采翼,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很多很多話。
你死之後,他們要給我授勳。坦率地說,我覺得這很可笑。
照常理來說,沒有人會給天災人禍的幸存者授勳,以表彰獲勳者竟然可以幸運地活下來。可是天舶司會。
他們給我授勳,說我是英雄飛行士,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足夠幸運,從那場災難般的戰役中幸存了下來。
如果你也這麼幸運,我們現在就可以一起獲勳了。
授勳儀式之後,我們兩個再跑到金人巷去,一邊小酌兩杯一邊嘲笑他們的荒謬。
可惜,你運氣不夠好。我們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突然覺得很懷念。懷念起我們駕駛著星槎在羅浮空中肆意穿行的好時光。
那時候我們多快活,沒有生死存亡的威脅,也不必承擔巡獵的使命。
洞天中的整片天空都是我們的,隻有你與我,抬頭是明滅閃爍的洞天穹頂,低頭是人煙阜盛的萬家燈火,回頭是窮追不舍的地衡司執事。那時候我們多快活。
我好想和你永遠留在那時。
……
“采翼……不……我得振作起來,還有晴霓,晴霓……采翼的女兒,對,采翼拜托過我……”
馭空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又一下摔倒在地上。
“呼……”
馭空揉了揉酸痛發麻的腿,扶著床榻,再度起身。
“我……我會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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