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雅看著疑惑的馭空，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快兩百歲……怎麼了？”
符雅笑了笑：“你和我年紀差不多，但和你一比，我反倒是老了很多呢。”
“非要說的話，狐人的平均壽命也不過三百多歲，其實我也算一把年紀了呢。”
馭空反駁道：
“很多年前，我聽過這樣一首域外的古詩，它是這麼唱的：「衰頹的老人百無一用，如同襤褸的衣裳掛在木棍上。」
它們的韻律與仙舟詩不同，我談不上喜歡，可唯獨這句始終盤旋在我心中，像魂靈揮之不去。
我見識過異邦人如何衰老。皮膚和肌肉變得鬆弛、大腦發生不可逆的退化、骨骼變得脆弱、眼球變得渾濁……我理解他們為何羨慕我們。
我們不會衰老，我們會永遠保持不變的模樣，不是嗎？所以呀，劍魁大人，咱們就是再大個幾百歲，也是一樣的，哪有什麼衰老一說呢。”
符雅隻是笑了笑，“也許吧，我希望你也能永遠如此，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年少但成熟的劍魁舉起裝著果汁的酒杯，她與同樣年少的綠發狐人飛行士碰杯，飲下甘甜可口的飲料，向飛行士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馭空，我和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劍魁大人的故事，多少人都聽不到呢。”
“這個故事來自仙舟之外，是我過去在外征戰時，偶然聽來的，這是一個神話故事。
有一個青年人，他與神明做交易，祈求自己可以永生不死。
神明實現了他的願望，那一日，綠色的光輝照徹天空，青年人獲得了他夢寐以求的不死之身。
他活躍在各處：戰場上，他是不死的戰神，不論敵人將多少利刃刺入他的身軀，他都會站起來，與敵人殺戮；懸崖邊，他一躍而下，享受極致的刺激感……
可他不死，但他的肉體會衰老。
他的肉體一日日老去，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將遭受何等的酷刑。
他永恒地衰老下去，卻又永恒不死，承受無儘的苦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妄圖獲得不會朽壞的肉身。
這是一則警世寓言，它被用來教育那個文明的人，不要被貪欲把控了思想，一切饋贈都標注了價格……
在我的征戰曆史中，很多人都與我發出過一些類似的感慨：
仙舟巨艦在化外民看來就是徜徉星海的極樂寶船——在這裡，人們隻會以無窮壽量永享天倫之樂，不知衰敗寂滅之苦。
可真的是這樣嗎？馭空，你啊，還是個孩子呢……以後你會明白的，但我希望你永遠不會明白。”
符雅的話讓馭空感到有些茫然，燒烤會的氣氛莫名變得沉重了許多，直到另一個狐人少女趕來。
“馭空——我來啦——啊，劍魁大人，您好。”
符雅三下五除二吃下一串肉串，笑了笑：“我吃了你們七八串烤肉。喏，作為補償，我送你們一瓶燒烤醬，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
馭空很高興的招呼采翼落座，點點頭：“采翼，我和你說，劍魁大人的手藝可厲害啦！快來嘗嘗，劍魁大人親手做的烤串！”
看著采翼和馭空笑著嬉戲打鬨，符雅默默離去。
兩位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新兵……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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