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李破天被關在此處之後,除了院子,便又哪裡都去不了了。
但他仿佛無所謂了。
此生最愛的人,卻嫁給了彆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活與不活,又有什麼關係?
就算自己被仙台山囚禁到死,又怎麼樣?
管他天下如何,管他仙魔如何紛爭,跟自己有半毛錢關係嗎?
他就那麼如死了一般的躺在房中,一直躺到天黑。
仙力震蕩,院門開了。
李破天透過門縫,看到有亮光經過小院,向著房門而來。
片刻之後,房門被推開,一位長相頗為美麗的女弟子,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提著燈籠,款款走了進來。
那女弟子進入房中之後,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他,將籃子放在桌上,又放下燈籠,替他點亮了桌上的燈。
而後,她又對著他好好打量了一番,這才柔聲說道:“起來吃飯吧。”
李破天看了她片刻,沒有吭聲。
那女弟子向前數步,走到床前,說道:“你的事,我聽說了,能理解你心中的痛苦,但人活著,不隻是為了愛情這一件事的,你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要做呢,起來吃飯吧,彆折磨自己的身體。”
李破天聽她說了這一席話,這才翻身起了床:“是雲掌門派你來的?”
那女弟子答道:“掌門召集數位仙尊九重的弟子,要選一人來照顧你的日常生活,我主動報名了。”
李破天走到桌前坐下了,揭開了竹籃蓋子,看到了精美的菜肴:“我這人,仙家的恥辱,你竟然主動報名,不怕玷汙了你自身的清白?”
那女弟子微微笑了笑:“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吃飯吧,我待會再來。”
等那女弟子走了,李破天將竹籃中的東西取了出來,兩盤精致的小菜,還有一隻精美的酒壺。
他拔掉酒壺塞子,稍微嗅了嗅,便一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個底朝天。
一壺烈酒下肚,猶如愁緒穿腸而過。
他搖晃著站了起來,走向了窗邊的那張琴。
片刻之後,“叮叮咚咚”的琴音便飛出了小院,飄蕩在仙台山脈之間。
仙台山前輩,曾有音律高手,譜寫了諸多動人的曲調,在仙鼎大陸流傳甚廣。
李破天此時醉意朦朧,借曲抒懷,儘情傾訴心中的愁悶。
人生得意又失意。
人生甜美又苦痛。
生如無根浮萍,風吹雨打,隨波逐流,找不到歸宿。
人如柔弱草芥,雪壓霜欺,寒風折骨,終化作塵埃。
他瘋了一般的,彈了一曲又一曲,無休無止,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自己是誰。
小院中,那女弟子帶著一堆嶄新的衣物,早就回來了,也早就幫他燒好了洗漱的熱水。
隻是聽他始終沒有彈完,也就沒有去打擾他。
但不知道過了多久,院門處仙力震蕩,顯示有人叫門。
那女弟子連忙去開了。
門外,站著一位老人,須發皆白。
那女弟子眼中迷茫,不知他是誰。
那老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了進來,向著李破天的房門而去。
房中,李破天彈得天昏地暗,連房門被推開了都不知道,連那老人來到了他的身邊,他都沒有察覺。
老人在他身邊靜靜的站了一陣,摸了摸雪白的胡須,突然歎了口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