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在公社開完了會,大寬和大耳急急忙忙趕回家,他們心裡麵清楚,海棠還藏著東西呢!
一進那個竹籬笆圍起來的小院,他們就看到海棠正在收拾被砍得稀碎的床和家具。收拾起來,可以作柴火燒,竹子火猛,就是不耐燒。
大寬將海棠拉進屋子。
“海棠,東西呢?”他急切地問。
“這呢!”海棠從小褲子的裡麵掏出了個黑布小包。幸好昨天他們將珠王單獨裝起來了,海棠第一時間藏到了褲子裡。她非常清醒,沒有動其他的珍珠和金子。
“匕首呢?”大寬問。
“你找找?”海棠狡黠地笑了。
小姑娘身上是不可能藏著的,大耳也跟著找了起來,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這時候海棠才咯咯咯地取下了柱子上掛著的帽子。
原來小姑娘將匕首齊根插入了杉木柱子裡,就插入了帽子的竹子掛鉤裡麵。
“哥,這把匕首送給我吧,小小的。”海棠開口了。
“嗯,哥答應了,不過現在不行,哥還要用,並且,它太鋒利了,我怕你會傷到自己。你長大些,哥一定給你。”大耳也不吝嗇,不過這把匕首弄不好將自己手指頭都削掉了,可不敢給小女孩。
接下來,大耳白天就跟著大寬出去捕魚,晚上回家,開始給海棠上課,學習文化。公社是有一所小學,中學就要到岸上去讀了。但是因為海棠的媽媽在她2歲的時候就海難死了,現在她已經成為了家裡不可或缺的勞動力了。
大寬找畢了業的孩子弄了一套小學課本,大耳就開始教了。海棠非常聰明,也非常勤奮,大耳教學的思想和方法都是跨時代的,她進步飛快。
這天晚上,“大寬,大寬!你在家麼?”一個人敲響了大寬家的門。
“誰啊!”大寬應道。這農村人都睡得早,晚上10點一般都睡了,沒啥娛樂,點燈還費蠟。
“我,老蔫!”
“來啦!”秦大寬打開門,來人是生產隊的隊長陳富貴,外號老蔫,是個軟乎乎的人,不過對社員都挺好,對啥都不爭不搶,是個人都可以捏把他一下,雖然蔫吧點,不過在這個世道,也是個生存之道。
“老蔫,啥事兒?”
“大寬,這樣,明天你就彆自己出海,去碼頭,公社已經準備好去蘇梅珠場采珠,用潛水員。徐副書記點名讓你帶著大耳一起去。”
“知道了。”大寬就要關門。
“你等等,急什麼急?”老蔫一把抵住了門。
“還有啥事?”這個陳老蔫,講話總是吞吞吐吐,做事情也黏黏糊糊,總是不爽快,時間長了,大夥都知道,你不把門關了,他下來肯定要一大堆交代,彆得罪領導,要好好表現之類的。
“大寬啊,大耳的身份還沒有徹底得到解決,明天是個好機會啊......”果然如此。
第二天早上,一艘機帆船停在了蘇梅珠場,就是大耳第一次下水采珠的地方。
“大寬,是這裡了吧?”老蔫再三確認。
“是啊,你看,采珠的都下去了。”大寬和大耳看著兩個身穿潛水服的隊員從小艇上下到海裡。有潛水服,氧氣瓶,呼吸器,手電筒,那下個200米都沒有問題。
船上的人都在輕鬆地說笑著,大家都期待著珍珠的豐收時刻。
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有一個潛水員,帶著一兜子珠蚌上了小艇。
珠蚌被拉上了機動船。
“徐文書,你來吧!”老蔫將一把起子遞給徐永權。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徐永權看了看日頭,換了個位置,擺了個姿勢。
“小嚴,等一下手不要抖。”
一個小年輕拿著一個海鷗相機,在甲板上準備記錄這個重要的時刻。
徐文書撬開了第一個珠蚌,嘿,真的有珍珠!他興奮地撥開蚌肉,挑出一顆黃豆大的珍珠,不過形狀七扭八歪的,完全沒有價值。
再來,再撬開一個珠蚌....
折騰了許久,忙乎了一個早上,拍了兩卷膠卷,結果是5顆還算合格的直徑5毫米的珍珠。關鍵是,用光了4個氧氣瓶!燒了小50的柴油!
“大寬,你不是騙我們吧,你們就是在這裡采的珠?”徐永權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了,這差事是他硬爭取來的,小嚴是岸上報社的記者,私下花錢請的,這結果完全不能接受啊!
“徐文書,我乾嘛要騙你們嘛,就是這裡啊!”秦大寬也真委屈,不過奇怪啊,穿著潛水服下去折騰,怎麼就不如大耳這個孩子隨便往水裡一鑽呢?
潛水的隊員證實了,都到了海床了,就零零星星的幾個珠蚌,是個蚌都給拾起來了。這蘇梅珠場恢複生產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空歡喜一場!
徐永權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他已經將這個牛吹出去了啊!
徐永權後悔了,昨天公社另外一個文書陳大海就反對上報,查實了再上報也不遲啊!不過徐永權是親眼目睹過那十幾顆珠寶級珍珠的!就算不能全都是這個水平的珍珠,那也差不多啊,那也足夠可以恢複生產啊!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但是,這次弄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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