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強忍著難受,艱難的問道:“會變成本體嗎?”
他知道葉輕舟為了救他,違背了神的規則,他會受到萬物主的處罰,他曾問過葉輕舟,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他說,是變回本體。
江餘呐呐的說道:“果真是最壞的結果,最重的處罰呢”
時蘊歎息道:“你們還有十二個小時,好好告個彆吧”
“晚一點我會帶他走”
江餘愣了很久,久到時蘊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都不知道。
躺著的人,身軀瘦弱而修長,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被子下,他的身形顯得單薄而無力,他的呼吸輕淺而微弱,仿佛怕驚擾了這寧靜的環境。
葉輕舟的麵容英俊而蒼白,緊閉的雙眼下,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仿佛在訴說著他的疲憊與不安。鼻梁高挺,唇色略顯蒼白,卻更增添了幾分柔弱之美。
這與平日裡的葉輕舟完全不同,此刻的他有些脆弱,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
日漸消瘦的身體,江餘想這些日子,對方無疑都是在強撐著。眼下被怨靈攻擊,終究是倒下了。
江餘就這麼看著對方,從白天等到了晚上,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個小時,沒有等到葉輕舟的醒來,反而等到了令江餘害怕的事情。
葉輕舟的四肢從原本的修長,此刻變得粗糙而堅硬,仿佛被時間凝固成了古老的樹乾。
皮膚失去了原有的細膩與光澤,變得粗糙而厚實,仿佛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樹皮。肌肉與血管在轉變中漸漸隱匿,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紋路,宛如樹乾的年輪,記載著歲月的滄桑。
葉輕舟的手指與腳趾,也在這異變中變得粗壯而堅硬,指尖不再圓潤,而是變成了尖銳的形狀,如同樹枝的末梢。
開始了。
江餘慌了,徹底的慌了。
眼前瞬間閃過一道黑影。“我帶他走了”
隨著聲音的消失,床上的人不見了身影。
“嗒……嗒……嗒”
隻剩下秒針轉動的聲音。
心臟的某處空了,像是什麼東西突然一瞬間抽離了。
眼前所有的東西都虛晃著,他看不清楚…………
江餘靜靜地坐著,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
他試圖尋找一些聲音來打破這沉寂,卻發現連自己的呼吸都顯得那麼微弱和無力。
“為什麼……為什麼……”
江餘覺得自己的一生仿佛被陰雲籠罩,充滿了無儘的苦澀與悲涼。
童年的記憶,對他而言,如同破碎的夢境,無法拚湊完整。奶奶的離去,以及後來林清野的死,更是雪上加霜,讓他的生活陷入了一片黑暗。
歲月流轉,他嘗儘了人間的酸甜苦辣。生活的艱辛,讓他過早地體會到了人生的無常和殘酷。
本以為神明是他的救贖,但終究是神明的一次落淚,溺死了他的玫瑰。
他努力掙紮,命運似乎總是在捉弄他,讓他一次次跌入深淵。
“為什麼……我愛的人都留不住,始終留不住呢!”
江餘笑了,他笑著笑著,眼眶裡慢慢的流出了眼淚。
他低著頭,眼淚一直往下砸,他哭的抽噎不止,哭聲壓抑不住,哭的像個無家可歸被拋棄的孩子。
他想要的並不多,他要的隻是能有個人一直陪在他身邊。
比如,葉輕舟。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江餘驚訝的發現,自己不能沒有葉輕舟,他愛葉輕舟好像勝過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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