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皇後和女兒都哭了,在一旁轉圈的燕皇,轉得更快了。
此時殿外大監揚聲道“啟稟陛下,聞燁大殿下求見!”
燕皇立刻轉頭,對著外麵大喊“不見!”
大皇子聞燁忽然自己揚聲說“父皇,華陽公主宮中瘋癲大跑,有失皇家威儀,父皇萬不可偏愛九妹至此,定要嚴懲。”
燕皇鉚足了氣,對著殿外發出一聲怒吼。
“滾!”
聲音落地,殿內外的宮人們也跪了滿地。
隻有流鳶和皇後還坐在美人榻上相擁著。
流鳶哽咽地抬起頭,轉頭看向站在一側轉圈燕皇,通紅的雙眼可憐巴巴。
看見女兒在看自己,燕皇才停止踱步,一副“我把欺負你的人打跑了”的樣子。
流鳶小嘴一撇,又要哭了。
華陽公主今年還未滿十四,自從三歲那年,後時三殿下夭折以後,她就很少哭過,更沒有像今日這樣放聲大哭。
所以今日她這一哭,皇帝皇後都不忍心責怪。
或是這十年期間,她太苦,太累了。
皇帝沒有去上朝,皇後也沒有梳妝,二人就這樣陪著,直到膳房端來早膳,燕皇才試著叫流鳶起來,一起吃飯。
流鳶紅腫的眼珠一轉,心想這死前一幻有點兒長了。
膳房宮人們布好膳,飯菜的香氣傳入鼻腔,流鳶才同意先吃飯。
吃飯的過程中,她沒怎麼說話,也漸漸冷靜下來。
之前她陷入幻覺,每一個畫麵都會很快過去,就算是長時間的幻境,她也會失去自我意識,真的融入幻境中。
若是帶著意識,一旦做出什麼與真實情況不符的事情,幻境就會崩塌。
而這一次,似乎……
燕皇看流鳶冷靜下來,才問“鳶兒,清風島的工程不能停,那裡的難民也需要妥善安置,朕看你的確累了,你還想去嗎?”
清風島。
流鳶回想到,當年因洪澇災害,民間顆粒無收,百姓無糧過冬。
而司徒家族就長居清風島,每年冬天都會施粥救濟流民,而這一次更是開放了自家糧倉。
引得幾個城鎮的難民全部湧入清風島尋求司徒家的庇護。
也有暴民害怕更多難民擠入,讓司徒家都無糧救助,就把清風島幾個重要碼頭給砸了。
之前的確是她親自去鎮壓暴民,重建碼頭,又安置難民的。
可如今。
無論這是幻境還是現實,她要去的,都不會是清風島。
小酥綿已經不在雀羽殿,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北黎追蕭衍。
若有時間,應該去再見她一麵。
“兒臣不去了。”
流鳶說“大哥不是一直說,兒臣什麼事都要搶著乾,根本不是真心為了百姓,隻是沽名釣譽,裝模作樣嗎?”
流鳶看向燕皇莞爾一笑“那就讓大哥也去釣一次吧。”
燕皇一拍桌子“朕就知道是那小子讓你受的委屈!”
流鳶“倒也不……完全是。”
“行。”燕皇對流鳶說“朕看你也是累了,好好休息一些時日吧。”
直到用完膳,在皇後的吩咐下,給流鳶重新梳洗更衣完畢,流鳶發現這個幻境也沒有要散的意思。
從棲鳳殿出來,聞燁還直挺挺地跪在殿前。
看見流鳶滿麵春光,不僅沒受到父皇斥責,還被父皇嬌哄一番,他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