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梟強大堅實的懷抱,終於讓風玥體會到擁有滿滿的安全感是什麼滋味。
從此,遍地荊棘不再可怕,風吹雨打再也不能傷害到他。因為他知道,有人會為自己背負,會替自己承擔。
仿佛沒有儘頭的黑暗裡終於透下來一縷陽光,很快,這片曾經乾涸荒蕪的土地漸漸開遍了鮮花。
有了風梟的陪伴,一切都變得美好。
即使花羽在半年後終於醒來,精神狀況卻沒有任何好轉,也沒有打擊到小小的風玥。
然而,風梟的狀態卻非常糟糕。
五年來,花羽受儘搓磨,精神早已處於崩潰的邊緣。她被救回來後遲遲不能蘇醒,其實也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在起作用。
活著太苦太苦了,她已經痛到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了。
在又一次發瘋把幼小的風玥趕走之後,清醒過來的她無比後悔。
她是愛風玥的,他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她唯一的骨血。
可是,除了愛,她卻又深深地恐懼和厭憎著他。
那份愛在與日俱增的恐懼和厭憎之下變得越來越稀薄,甚至日益扭曲。
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剛懷上他的時候,她是如此地甜蜜,歡喜又忐忑地期待著她與風梟的愛情結晶。她會想,他不知道調不調皮,笨不笨。是長得像她多一點還是像風梟多一點?
還是像她多一點吧,風梟除了麵對她之外,一天到晚都冷這張臉,孩子要是像他,以後恐怕娶不到媳婦。
而且,她在心裡隱秘地期待著,像她多一點,風梟就會更愛他一些,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多好。
那時候的甜蜜和期待,全被後麵的事情衝擊得粉碎。濺起的餘波,甚至狠狠的反噬了她。
小小的風玥還不顯,那時候的她也正飽受風梟的精神折磨,意誌被一點點摧毀、自尊被一點點碾碎,除了本能地給還在繈褓裡的他喂奶,每天都處於緊繃或惶恐的狀態。
可是風玥越長越大,麵部輪廓越來越清晰。她每次看到他的臉,恍惚間都以為自己又見到了那個讓她又愛又恨又痛的男人。
她一生至純至真的愛戀都給了那個男人,換來的卻是毫不留情的淩辱和傷害。
她曾深深地愛著風梟,如今,也絕望地恨著他、怨著他。
她無法不遷怒這個孩子,哪怕明知道他是無辜的。
但是她永遠也無法忘記,是這個孩子的存在,讓她無法乾脆利落地離開風梟,讓她被幽禁多年卻無法狠下心出逃。
花羽對風玥的情感很複雜。
她知道自己不能遷怒,卻控製不住;知道自己不該打他罵他,可是身體裡那隻凶狠而暴躁的猛獸快要將她逼瘋,她必須做些什麼,才能堪堪止住這種痛苦。
每次發泄完,她都悔恨無比,可她卻總也改變不了。
她儘力漠視風玥,這樣就能最大程度的減輕對他的傷害。如果風玥不那麼愛她,看她想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那麼她發瘋的時候,他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吧。
可惜花羽並不知道,越是壓製,越是反彈。那些被她強行壓製下去的焦躁、煩悶、絕望、瘋狂,後來全部轉化為戾氣,一股腦衝上她的腦子,讓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等她回過神來,小小的風玥已經被她反複踢打過後,遠遠地扔進了無障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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