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的喉頭有些艱澀,直直看著墨柒,道:“‘經過’儀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把孩子當做祭品獻給他們的神”,他又停頓了一下,艱難道:“也就是,把孩子燒死。”
“嘩啦”,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墨柒的手在控製不住地顫抖,她臉色蒼白,整個人仿佛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衝擊,嘴唇顫動半晌才發出聲音:“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墨白握住墨柒的手,手上的暖意驅散了突如其來的寒意,墨柒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囫圇咽下,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墨白定定的看著墨柒,“這些是我剛剛在客棧老板的房門外聽見的”,他緊握住墨柒的手,“三日後,我會跟著他們去‘聖地’,想辦法救出那個孩子。”
“我和你一起。”
未儘之語皆融在心有靈犀的氛圍裡,墨白沒有開口阻止墨柒。
而在墨柒說出這句話時,可怕的寒意已漸漸遠去,她在兄長的安慰裡重新滋生出無窮的力量和勇氣。
她隻知道,他們必須救下那個孩子。
三日後。
墨白抱著孩子拚命奔逃,在雲域時常被師父誇讚的輕功這會兒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黑夜成了最好的保護色。他懷中的孩子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將滿腔的驚恐和擔憂咽下。
他剛被自己的母親含淚托孤,被交代絕不能發出任何一點聲響,否則性命難保。
是以,這會兒他雖然害怕極了,也不曾發出一點點聲響。
另一邊,與墨白反方向的墨柒掠過一根根立起的柱子,使出渾身解數引開參加祭祀儀式的眾人。
時間倉促,祭典開始的前三天,他們隻打探到鎮子上所有五歲以內的孩童全被聚集在某處大宅子裡教養。除了允許親人一年兩次送衣物之外,不允許出入。
名為“教養”,實為圈禁,方便主持祭祀的人選擇合適的祭品。
為了順利救出這個孩子,兄妹二人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兵行險招,聲東擊西。
客棧是不能再住了,墨白和墨柒約好,擺脫追蹤後在雙子鎮向西五十裡的楓樹林見麵。
他們先前進入沂國時曾經過那裡,樹林裡有棵巨大的楓樹,層層疊疊的紅色楓葉交疊堆織,墨柒當時說這裡像是鬆鼠在仙境的家,美的不真實。
身後一直沒有動靜,想來墨柒已經引開了所有祭祀人員。墨白在一個山洞裡呆了片刻,又等了兩刻鐘後,才起身前往目的地。
他到時,那棵巨大的楓樹下空空蕩蕩,墨柒還沒來。
黑夜裡的楓葉一團漆黑,除了風吹過的“沙沙”聲,並無特彆之處。
夜儘天明。
東方露出魚肚白時,墨柒終於到了。
她形容狼狽,整齊乾練的頭發此時早已貼在臉上,氣喘籲籲,香汗淋漓。見到楓樹下的墨白,來不及多說,急忙催促著他動身。
早在定下這個計劃時,他們已在林子裡預備了馬車,這會兒救出來的那個男孩在馬車裡睡得正香。
小小年紀遭逢巨變,他早已筋疲力儘,在夜色裡壓抑痛哭了半晌才沉沉睡去。
墨柒進入車廂,墨白在前麵趕車。
二人還未駛出楓林,前方突然傳來腳步聲,在幽寂的清晨,如同雷聲乍響,重重敲打在墨白墨柒心上。
“快走!”墨柒話音未落,他們的馬車已被團團圍住。
“走?往哪逃!”粗獷的男聲裡有著掩不住的輕蔑,“你們,逃不了了。”
墨柒擁住被驚醒的男孩,摸了摸頭安慰他,交代他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然後掀開馬車前麵的帷裳,走到墨白旁邊,與他並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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