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顏汐一腳踢下去仍不解氣,還要再上前踹上幾腳——她非要把這東西踩成齏粉不可!
屏風後的人終於坐不住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下黃花梨太師椅,撲到蕭顏汐腳下,淒厲的大喊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他擋在蕭顏汐身前,蒼老瘦弱的身軀跪伏在地上,看起來竟然和蕭顏汐前段時間差人送去褚湘思那裡的霜花鷂有幾分相似。
不過,蕭顏汐並不在意。
儘管從屏風後衝出來的這個人奇瘦無比也奇醜無比,渾身乾巴巴的,頭發幾乎掉光了,臉上的皮膚也幾乎已經完全脫落,隻留下一層血肉模糊的紅色紋理。
一雙渾濁的眼球像是兩顆不怎麼新鮮的葡萄,掛在他那張乾癟且滿是血肉紋路的臉上,看起來無比可怖。
這副尊容若是出現在人前,怕是大部分人都要被活生生的嚇死。
但是蕭顏汐像是習慣了他這副樣子,不僅絲毫不害怕,反而對他的哀求無動於衷,仍舊抬起腳,在那一扇巨大的屏風上踩下重重的一腳。
“!!!”
形容枯槁的七旬老翁般的人,就那樣蜷縮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無比愛惜的精貴屏風最右側的一扇在轉眼間變成一堆破爛木頭。
蕭顏汐看著散架的屏風,心中那股被拒絕的怒意總算是發泄出去了些許。她的腳落回地麵,看著地上卑微如可憐蟲的人,嘴角的笑容滿是譏誚。
“裘立,不要忘了是誰給了你如今的一切。”
“敢對本宮大呼小叫,下一次,散架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聽到這話的渾身散發著腐朽氣味的裘立——也就是沂國那位大名鼎鼎的國師,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誠惶誠恐地道
“都是本——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見他這般模樣,蕭顏汐冷“哼”一聲,臉色倒是稍微好看了些。
“求殿下開恩,不要同我這眼皮子淺的人計較。”
偷偷看了一眼蕭顏汐,見她的神色有所緩和,裘立連忙打蛇隨棍上,腆著臉向她賠罪。
“殿下請稍等,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我馬上就讓他們送過來。”
裘立雙膝著地,仍舊保持著下跪的姿勢,滿臉諂媚地邀請蕭顏汐,“公主殿下請稍作片刻,東西這就呈上。”
蕭顏汐踱步到原本的屏風後麵的位置,看著那地方放的唯一一把黃花梨太師椅,嫌棄的用袖子拂了拂,卻還是被那上麵沾染上的腐朽臭味熏得捂住了鼻子。
環顧四周,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除了被她踢倒的屏風和眼前這張黃花梨太師椅,剩下的便隻有山水花鳥繡花屏風之後的床鋪了。
“罷了”,蕭顏汐一甩袖子,轉身往外走,“本宮去隔壁耳室等,讓人把東西送到那邊去。”
路過仍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的裘立時,蕭顏汐忽然又停下腳步。
“東西既然已經準備好,上次我來的時候為何不直接給我?”
刻意壓低的女聲含著森然之氣,在裘立聽來猶如夜間飄蕩流離、意圖索人魂魄的幽怨鬼魅。
他悄悄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道“殿下,上次您來的時候,確實還沒有做出來……”
“哦?是嗎。”
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從蕭顏汐嘴裡說出來卻硬生生的有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本宮還以為是我哪裡讓國師大人不滿意了,國師大人不願繼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