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離開?”
雪緗看著簡便的不能再簡便的行李,第十二次不確定地問何遊。
何遊無奈地扶額,“雪緗,你已經問我十幾遍了。”
“我再回答你一次,是的。”
雪緗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又看看何遊——她到現在還是很懷疑,他們幾個,就這樣出發嗎?
“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雪緗感覺自己像在夢遊一樣。
“我們不等阿凝了?也不幫忙照顧路若姑娘?如果阿凝又忘記吃飯、不好好睡覺怎麼辦?”
雪緗說著說著,自己都已經開始恐慌,“不行,我得去見樓主——我們不能就這麼草率的離開,至少得安頓好阿凝她們。”
雪緗也很清楚,以秋露凝如今對路若的上心程度,是絕對不會拋下她獨自離開的——哪怕是出去尋藥,恐怕她也要把路若綁在自己身前。
總之,出發尋找蝴蝶皊這件事,雪緗自己都覺得不大可能實現。
“彆忙了”,何遊拉住雪緗,“樓主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們聽從安排跟著走就行。”
見雪緗還是一臉放心不下,何遊解釋道
“自從知道蝴蝶皊有用的那天起,樓主就已經在做安排了。如今既然所需要的人員都已經到位,那我們必然是要出發了。”
“霜姑娘那邊,你完全不必擔心。樓主差派了大半醫女閣的醫女來這裡,還撥了月閣一大隊人在這裡,專職保護她們二人。”
“醫女們來了這裡?”雪緗吃驚不已,“我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她是雪閣閣主。醫女們也是她一手調教的,雖說隸屬於月閣,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和雪緗聯係比較緊密。
沒想到這次,醫女們都已經過來了,雪緗居然毫不知情。
“樓主親自發出最高級彆的紫色密信,那些醫女哪敢耽擱?自然是急急趕來。事急從權,應是過於匆忙,忘記和你報備了。”
雪緗連連搖頭,“這沒什麼,隻要她們來了,我就放心多了。”
“再怎麼說,有她們幫忙看著,還有月閣的夥伴能夠照拂一二,路若姑娘的身體一定不會再出什麼問題——阿凝總會振作起來的。”
何遊附和“自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他們看著,我心裡也好受一些。”
雪緗眼神悠遠,精神的高度緊繃致使她心緒緊繃,巨大的壓力使得她寢食難安,嘴上都急的起了幾個燎泡。
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她心情稍稍放鬆了些,連日的疲勞突然一下子湧上,她頓時覺得有些疲乏。
何遊看出她的困倦,體貼道“去車上睡一會兒吧。出發的時候我喊你。”
“好。”雪緗不再勉強自己,進入馬車補覺去了。
路若房內。
秋露凝目不轉睛地盯著路若。這些時日,她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每日裡親自幫她擦拭、喂藥,儘量讓她過得舒服一些。
即使躺著,她也應該是乾乾淨淨的。
有時,秋露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些什麼。但是她總有一種感覺,若是她在這個時候離開路若,她肯定會後悔的。
屏風後麵的桌子上靜靜擺放著一盤鬆子糖。那鬆子糖放了兩天,色澤已經不如剛出爐時鮮亮,因為放得太久還有些微微發軟。
買它的人本就存著把它作為信物的心,自然無心吃它。自從它被買回來後,便一直放在盤子裡,沒有動過。
外麵的動靜秋露凝有猜到一些,不過,她並沒有特地去留意。
是雪緗終究不忍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主動來到她身邊,告訴她樓主有了新的安排,他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讓她不必擔心。
秋露凝肯定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以何遊的武功,加上雪緗的醫術,還有一個深不可測智計無雙的風玥,秋露凝實在想不到,這一路,到底還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他們。
所以,她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後來,院子裡又來了許多人。
那些麵龐她並不是都很熟悉——當然也有幾張相對比較熟悉的,不過,不管是她認識的還是她不認識的,都對她很恭敬。
他們喚她“霜姑娘”。
這個稱呼,陌生又熟悉。
秋露凝趴在路若床邊,神思漸漸飄遠。
她最初還在璧樰樓裡學習各種技藝時,並沒有人知道她是哪號人物,更不會有人給她這個尊稱。
是後來,她在一次次任務中的出色表現,讓她逐漸從一群幾乎連名字都沒有的“人”裡脫穎而出,漸漸有了稱呼自己名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