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碩曆險記!
在央企裡“會做事、能來事、肯做事”確很重要,但這絕非職場平步青雲的充分條件。
有時,再多的付出,都抵不過一次失誤,更不要說是一次莫名的離間。再多的努力經營,也經不起一名關係戶的“一句交代”。
作為出身寒門的法碩高材生,他在入司後的短暫時間裡便得到公司高層的關注,足以證明其優秀和非凡。如果有幸得到貴人指導,再加上自身有效的付出,可以預見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在這棟機關大樓裡,每一個辦公位就像一個坐標點,橫軸是級彆權力,橫軸是薪資待遇,每個人似乎從始至終都不安於自己的坐標點。
無人說得清,究竟有多少人在挖空心思想要嶄露頭角,又有多少人在暗地裡進行著“不是你上就是我下”的殘酷較量?他剛入司便受到器重的這層虛假光環,又招來了多少憤恨和威脅呢?
周三中午,一個看似平常的午飯時間段,夏成才和隔壁部門的程彤邊聊邊向食堂走去。
除了不痛不癢的寒暄外,他們還順帶聊了一下有關半年工作會的事情。由於是同批入司的“戰友”,他們培訓時又分在一個組,工作上也經常有些交集,自然這年齡相仿的兩個年輕人平常走得近一些。
可是讓人做夢都難預料到的是,就這一個莫須有的細節沒注意,竟然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剛回到卡位上,夏成才準備趴在桌子上眯一會,突然被前方的一個聲音驚醒。
“夏成才,你現在來下我辦公室。”
內心砰砰直跳,呼吸開始變急促。夏成才拿著黑皮筆記本,小心翼翼地來到潘總辦公室。
“進來。”連客套性的“請”字都省略了,明眼人都察覺得到問題很嚴重。
“成才,我沒得罪你吧,為啥要和彆人說我的壞話。”閉著眼睛的潘濤朝夏成才怒吼道,“你才來公司多久呀,不知道這最基本的職場操守嗎?”
勉強立起身子後,夏成才大腦近乎空白,這犀利的怒吼猶如當頭一棍。他被潘濤的責難嚇懵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應該如何去辯解。
“潘總,不好意思,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讓您如此生氣。我想,這中間應該有誤會吧?”
“這件事情你反省下吧。我作為一名部門老同事奉勸你,以後在公眾場合說話辦事,請注意下分寸。”潘濤變得極不耐煩,貌似多說一句話都很困難,“就這樣,你先去忙,順便幫我喊郝蘭進來下,謝謝。”
大腦嗡嗡作響,無儘的委屈難以下咽,夏成才也隻好焦慮地朝郝蘭的卡位走去。
“郝蘭,你自己解釋下,最近是不是心態浮躁呀!”
辦公室裡再次響起了潘濤那尖尖的聲音,“你忘記了你父親當著我的麵的叮囑話語嗎?這是要換工作了麼?”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這些內容被夏成才清晰地聽見了。
但是說來也奇怪,潘濤這次評判的聲音,語調雖然很高,似乎沒有太多惡意。夏成才能感受到這其中的尊重和友好,更像是一名長輩的語重心長,完全不像剛才自己經受的那樣雷厲無情。
“我沒有要換工作呀,你聽誰說的呢?”
郝蘭漲紅了臉頰,她眼睛睜得滾圓,不像是很懼怕潘濤的樣子。
“行吧,這個事情我自己會去調查,不耽誤你午休了,去吧。”
尚未從剛才的懵怵中緩過神來,他被再一次的誤解和斥責再次摧殘著。
“夏成才,沒想到你這人如此卑鄙,同事一場你乾嘛要害我。誰讓你給領導瞎告狀,你倒是告訴我準備啥時要換工作了?”郝蘭說完就猛甩了下頭發走開了。
“難道郝蘭是誤認為我把拾到簡曆的事情向潘濤告狀了?他們之間到底有那些約定,自己完全不知情呀!”夏成才的內心更加疑慮重重,頓了頓嗓子試圖解釋道“蘭姐,我真的沒有給領導說什麼,你是不是誤會我了。”
整片開放辦公區域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爭辯聲吵醒了,時不時還能飄過幾句抱怨。夏成才方才感受到了啞口無言、孤立無援的尷尬境地。
這次沒能像以前在模擬法庭上那樣,有法定的權力和程序去完整闡述自己的理由、證據。
環顧四周發現,他已被大家盯著看了好幾遍,就連部門幾位不太說話的同事,也開始打量著自己,大有落井下石的不安感覺。
這些人的眼神說明了一切,都巴不得這位新人被擠壓到桌子底下。
在這棟老央企機關大樓裡,在炎炎夏日的光天化日之下,夏成才感受到了暗流湧動的嫉妒和莫名其妙的無助,一絲絲陰涼從後背隻穿心底。
是呀,要經受多少折磨和委屈,完全不取決於本人的偏好與努力,似乎有一些冥冥注定的規則在操縱著。自己在這家公司的發展軌跡,可能早就被某些人或者某些力量設計好了。
想到這裡,突然有一種源自內心的悲憤湧上心頭。夏成才有時也在心裡問自己,難道他排除種種困難後毅然選擇的這條保險路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嗎?
強者可能不示弱去做放棄,但是強者被擠壓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後真的很悲涼。
夏成才陷入了深深的不安,憋屈難平,鬱悶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