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無為道人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儘頭,秦壽這才緩緩地從那片靜謐的小樹林中踱步而出。
他舉目眺望向陵水城的大門口,隻見外邊陸陸續續有眾多凡人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
這些凡人皆個個麵容焦黃,身上的衣衫破舊不堪,瞧著便知是一群顛沛流離的逃難之人。
而在陵水城門口,赫然聚集著十幾名身著漆黑如墨的甲胄,頭戴沉甸甸鐵盔的士兵,他們手持冰冷長戈,如鋼鐵壁壘般阻攔著這些災民的進入。
時不時地便傳來聲聲嗬斥:“速速離去,去彆的地方乞討吧,我們陵水城亦無多餘的糧食可供施舍。”
“官爺啊,求求您行行好,大發慈悲施舍些許糧食給我們吧。我的娃兒都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吃上一口飯了。”
隻見一名身著灰色布衣的婦女,緊緊牽著一個身形瘦弱如豆芽般的女童,一同跪倒在地,不停地給這些官兵磕頭,那砰砰之聲在空氣中回蕩,令人心生憐憫。
“磕頭又能有何用!趕緊滾蛋!”那幾名士兵麵露猙獰,惡狠狠地嗬斥道。
“娘……我餓……”
那女童弱弱地喊了一聲後,小小的腦袋一歪,便直接昏倒在了婦女的身旁。
婦女緊緊摟著餓暈的女兒,顫抖著雙手抓住一名官爺的褲腿,哭喊道:“官爺啊,行行好,大發慈悲吧,再沒有吃的,我的娃兒真的要餓死了……”
“我說了沒吃的就是沒吃的,你這刁蠻婦人快給我撒手!”
這名士兵頓時勃然大怒,似乎對這群災民那肮臟不堪的手極為厭惡。
可那婦女依舊死死不依不饒,緊緊拽著士兵的褲腿,兩行清淚從她那滿是汙垢的眼中流淌而出,瞬間模糊了她本就臟兮兮的臉龐,“行行好吧,我不要太多,隻要一口餅就行啊。我的娃快不行了,她爹已然餓死,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呀。”
周圍的災民也紛紛跟著求情,一同跪在地上,悲聲高呼:“官老爺啊,我們聽聞陵水城發放賑災糧,這才千裡迢迢來到這裡,求求你們大發慈悲給我們一些吃的吧,要不然我們都要餓死在這裡了呀!”
他們那悲切的模樣,在這蕭瑟的氛圍中,更顯淒涼與無助。
就在這時,這群官兵之中有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身著將領盔甲且胡須極為旺盛的男子怒聲吼道:“哪有什麼賑災糧,都速速給老子滾蛋!”
然而,在他說話之時,其眼神之中卻隱隱帶著一絲慌亂,似乎是這些災民無意間說中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這些災民哪裡肯乖乖離去,他們已然沒有多餘的食物可供支撐趕往下一座城去乞討。
那將領見此情形,頓時勃然大怒,心中怒罵道,這群賤民竟敢不聽老子的號令!
隨後,他對著其他的士兵大聲命令道:“動手,將他們驅離城門十丈開外,若是他們執意不離開,那就直接殺了!”說完,那將領快步上前,首當其衝地抬腳狠狠蹬在那名摟著女童的婦女肩膀之上。
“啊——”婦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她那瘦弱的身軀如殘葉般蹬飛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好在那女童一直被她緊緊摟在懷裡,這才並無大礙。
同行的災民們急忙將她扶起,怒目圓睜地怒視著這群官兵,齊聲喝道:“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畜生,不給糧食也就罷了,竟然還動手打人!”
一個頭戴儒巾的男子怒指這群官兵道:“一定是你們把糧給貪了!”
“你們這群貪官貪了賑災糧,不得好死!”
那將領聽到這話,瞬間被觸到了黴頭,太守之前可是明令,不得放任何難民入城,也不能給任何糧食。
並且如果災民不聽話,是可以用任何手段驅離的!
他的眼底閃過一道厲芒,大聲嚷道:“動手,把這群刁民全部殺了!”
這一聲令下,其他的士兵手持長戈紛紛圍了上去。
鋒利的長戈散發著陣陣寒氣,那群災民見狀個個兩股戰戰,擁擠在一塊兒,餓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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