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時,由於數年和定國長公主交手中,落下不少心理陰影,所以故意將女兒都往賢良溫婉方向培養。
裴清歡身為長公主,對底下的弟弟妹妹們,是處處照顧有加。
後來先帝為了替康平帝壓製住定國長公主,將裴清歡嫁給大了她好幾歲,且常年在外征戰的威國公。
雖然夫妻二人感情不錯,但也不能掩蓋這是一場赤條條的政治婚姻的本質。
而且後來,威國公和裴清歡之子,還接連戰死沙場。
麵對這位長姐時,康平帝心中是愧疚的。
如果裴清歡跋扈一些,康平帝天長地久忍耐之下,這種愧疚會慢慢消失。
可裴清歡又不是張揚跋扈的人。
於是這種愧疚,就被轉移到原主身上。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有兒有女的情況下,康平帝和皇後會對原主多有寵愛包容的原因。
一時又扯遠了。
所以此時,裴清歡這句話彆說隻是當著舒姣的麵兒說,她就是當著康平帝的麵兒說,康平帝也不會降罪。
非但不會降罪,還得賠笑臉。
“可是娘,我喜歡這種充實忙碌的感覺。”
舒姣應道。
裴清歡聞言,先是失笑,忽而又怔怔看她,最終也隻是用手掌輕柔的撫過她散落的發絲。
“喜歡便去做吧。”
眼看舒姣參與國政要事太多,裴清歡是有些慌的。
她怕。
怕最終自己女兒會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
哪怕她是皇室眾人,哪怕她勞苦功高,可見證過先帝和定國長公主政治博弈的裴清歡,又怎麼敢相信皇室的“親情”呢?
可她的寶貝女兒……喜歡啊!
她又能怎麼辦呢?
她隻能時常去宮中試探,若宮裡那幾位真有卸磨殺驢之意,她也好早做準備——
若有朝一日真的危險……
她也不是不能動用威國公府的暗棋殺出京城去!
正如裴婉所想,裴氏的女兒,表麵裝得再好,骨子裡也是瘋的,野的,凶狠的。
舒姣可不知道看似溫柔的親娘,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吃過她送來的宵夜便把人勸走了。
轉頭,又麻溜辦起正事兒。
在鴻臚寺眾多官員加班加點的辛苦下,第一批使臣抵達京城,竟然是出發較晚,而且又離得很遠的元真使臣。
這一路估計是真趕得急,使臣們都灰頭土臉的,格外狼狽。
還沒等進城,兩個使臣團就在門口吵了起來。
“你們怎敢冒充元真使臣出使信國!你們有聖旨嗎?你們有符節嗎?你們聽得是那逆臣賊子的話……”
這是元真現任國君派的正規使臣。
“放屁!我們主上可是先帝死前親口說過的傳位之人。你們效忠的君王,他謀害先帝,篡改遺詔,簡直是大逆不道、喪儘天良……”
這是正在造反的元真大王子派的使臣。
“你們是假的!”
“你們君王也沒得到信國承認!”
“你們幫著大王子謀反,是反臣!”
“你們幫著六王子謀害先帝,是罪臣!”
兩隊人馬在城門外,吵成一團,那手指都快指到對方鼻尖上了,差一步就得打起來。
打起來!
信國的接待官員趕來,看到這熱鬨,就差嗑瓜子鼓掌了。
但是!
他們也是有職業素養的。
接待官員趕緊把吵架的使臣分開,帶著雙方進了內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元真這兩撥使臣住得還挺近,出個門就能麵對麵。
“你們都是元真使臣,同出一國,必然能聊到一塊兒,也不至於孤單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