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來。
點燃了一支煙,先是安靜的聽著。
父親麵色陰冷,說道“白銀鳳給宋豔玲打電話,忽然要見麵談判,這肯定是她老漢兒顏學斌的主意。”
母親看似無所謂的吃著瓜子,可臉色卻滿是焦慮“就目前,宋豔玲的處境也會影響到咱家。
如果宋豔玲栽了,咱家裡都要跟著倒黴。交友不慎,就是容易出毛病。”
父親明顯煩躁了,憤懣道“秀琴,你就彆抱怨了。我的腦子很亂,你說說看,明天會不會打起來?”
母親也是很不耐煩,喊道“許寶庫,你個狗慫,剛才你不是說了嗎,走進了五湖茶樓打不起來。”
“我是擔心從五湖茶樓出來以後,說的是,三公裡內不能械鬥,可實際上,走出去百米打了起來,五湖茶樓也不會乾涉。”
父親像是在回憶什麼,“就說去年春,兩幫放湖的人,在五湖茶樓唱過大戲,可是走出來百米,就開始互砍。之後,五湖茶樓根本就沒過問。”
我很好奇,忍不住問道“爸,唱大戲是啥意思?”
父親陰鬱的看著我“你不是剛去過海飛花歌城,小狐狸沒給你說什麼叫唱大戲?”
我搖了搖頭,嘴裡嘀咕著“拉大鋸,扯小鋸,姥姥門口唱大戲。”
父母都笑了。
我都這麼大了,可他們眼裡,我還是孩子。
每當我表現出了可愛的一麵,他們就會說起我小時候。
今晚也不例外。
提到了我幾歲大時發生的糗事,隨口就提到了楊保全。
因為,我爸跟發小楊保全,來往太密切了。
一個月,楊保全至少來我家裡十次。
他的婆姨張月菊,兒子楊海亮也會過來。
楊海亮這忘恩負義,甚至不把老娘當人的狗東西,沒少在我家裡吃飯。
吃飽了就咧嘴說“許叔,你做的菜真好吃。”
可這麼多年處下來。
我和楊海亮並沒有變成好朋友。
如今,我和亮子都是社會上混的,可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有自己的規矩——
欺負弱小,那是可恥的。
欺男霸女,那是不能夠的。
一個人如果連父母都打,那就是禽獸不如。
我忽然有點煩。
“爸媽,你們彆聊亮子了,行不行?”
“小比玩意兒!”
母親很激動的拍打我的腦袋,甚至作勢要去廚房拿擀麵杖。
我捂著腦袋,一臉委屈。
母親對我吼“你楊叔都沒了,如果亮子也沒了,你張姨怎麼活?兩家人的交情深,這麼多年沒紅過臉,多不容易啊。”
我幾乎是無言以對。
父親問“小強,你有幾個交往了三四十年的朋友?”
我輕聲道“爸,我今年才101novel.com歲,數來數去,也就一個交往了101novel.com年的朋友。”
父母都茫然了。
母親問“你說的誰啊?”
“媽,你不是白道大娘嗎,我說的,就是一歲以前吃你的奶,後來回到京城親娘身邊的女孩,我師父的閨女,或者說私生女吧。”
我這麼說,肯定沒問題。
因為從時間線來看,師父先結了婚,然後才跟京城那女人有了一腿。
此刻。
父母啞口無言了。
我以為,沉默之後,他們會多聊幾句那個女孩。
可是,並沒有。
話題繼續圍繞小狐狸和白銀鳳,五湖茶樓唱大戲。
父親說“五湖茶樓那該有三層,一樓是茶莊和散座,二樓是上檔次的雅間,三樓就變成了江湖話事的地方。
按照這兩年的行情,想上三樓,先出十萬。誰主張談判,誰來出這十萬塊。
上了三樓,那就是被黑金俱樂部藺子川給罩住了,可以坐下來唱大戲。”
我這就明白了。
唱大戲就是談判。
看戲的人,肯定不是談判的雙方甚至多方。
而是,五湖茶樓。
或者說,黑金俱樂部所有的股東。
父親又說“人家高高在上,未必親自到場看大戲,但是聞到了江湖的味道,就能夠財運亨通,甚至益壽延年。
人家眼裡,江湖黑道都是草莽,看大戲就跟看江湖笑話沒啥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