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鐵門旁邊的小門進去,等了五六分鐘,那哨兵出來了。
“你帶孩子一起進去吧,裡邊有人接待你們,不過這次是特例,可彆在外頭亂說。”
“喲,那真是謝謝您了。這種事我們都覺得丟人,絕不會跟人家說。”
賈張氏正在撿玉米秸稈,現在的秸稈都乾透了,拿來當燃料很好用。
好不容易又收集了一簇,抱到玉米地外頭,堆在地上用麻繩捆好。
拾掇完這一捆,才氣喘籲籲地往地上一坐,揉著粗腰一臉的苦相。
哎喲,我這老腰啊,等出去了一準是腰肌勞損。
吃的差,乾活累,這日子沒法過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想看看還差多少捆才完成任務,休息了一會便起身數數,還沒數到第十捆呢,突然聽見有人叫。
“張翠雲,有家屬來探視。”
賈張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愣地望著隊長。
那隊長也不太待見這肥婆,乾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這種艱苦的日子還能吃成這麼胖,也是人才。
剛來的時候一天到晚身上沒力氣,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痛,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兒。
乾活也是偷奸耍滑,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總之感覺把這個人收進來,在經濟方麵勞教所是虧的。
當下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您老人家有家屬來探視,你不去我可回絕人家了。”
賈張氏終於反應過來了,“嗷”一嗓子把那隊長嚇了一跳,緊接著原地一蹦半尺高,以和她身材不相稱的速度一溜煙跑了。
那隊長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自言自語道“這婆婆,平時吃飯也沒這麼積極啊。”
賈張氏再次化身包租婆,飛快地跑到探視廳,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淮茹,你終於來了。棒梗,奶奶都想死你了,嗚嗚”
賈張氏激動得肥軀直抖,直接大聲哭了起來,那淚珠子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淌。
仿佛要把這幾個月受到的苦楚一股腦地釋放出去。
秦淮茹和棒梗倒是沒哭,小當和槐花卻被感染了,都哭了起來。
門外的看守敲了敲門,大聲道“張翠雲,小點聲,不要影響其他探視的人。”
探視室是兩個相對的房間,中間用木板隔開,留了個窗口。
秦淮茹從挎包裡往外掏東西,賈張氏哭聲頓時變小,三角眼緊緊盯著兒媳婦的動作,喉頭開始蠕動,暗暗吞咽著口水。
從窗口將餅乾、罐頭和豬頭肉遞了過去,小聲道“媽,您小點聲。你倆彆哭了。”
三個人同時哭,她心裡也不好受,這人但凡相處久了,多多少少總會生出點感情。
要依著以前,她也會掉幾滴眼淚,可如果婆婆不被送來勞教,湯圓就不可能降生。
自己如果也哭了,那不成了哭閨女了嘛,太不吉利了。
婆婆隻是吃一年的苦而已,卻換來一個愛情結晶,這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