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德那口氣似乎泄掉了,頭一垂腰一弓,直接癱軟在地。
那兩人將他拉起,他的兩條腿已經軟得完全站不起來,強行被兩人架著朝那幾名犯人走去。
腳尖在地麵上拖行,帶起兩串煙塵。
李父滿臉淚水,死死地盯著兒子,似乎是想要送他最後一程;樊勝利臉上倒是沒什麼悲傷的神情,麵色一如既往的陰鷙。
這兩位搞不好也是從戰爭年代的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這種場景。
一般的父母都不忍心親眼看著兒子嗝屁吧。
什麼來生、下輩子之類的都不符合唯物主義思想,不能公然說,李父突然大聲喊道“德子,記得往後做個好人!”
李懷德卻充耳不聞,已經魂遊天外了。
踉蹌著被押到屬於他的位置,這時所有的犯人都跪下了。
主射手、副射手、法醫等人員都帶著白色麵罩,這是為了緩解他們在執行任務時所經受的巨大心理壓力。
隨著總指揮的命令,主射手們快速跑到犯人身後兩米處,副射手們在主射手身後就位,隨時準備補槍。
之前押著犯人的捕快們紛紛離場,一聲令下,主射手們將槍口對準犯人的後腦勺。
隨著口令過後,一聲震耳的槍聲傳來,犯人們不約而同地撲倒在地,砸起一片煙塵。
因為是六個人同時開槍,槍聲似乎就響了一下,那聲音簡直是震耳欲聾。
李懷德從此成為了過去式,未來也隻會存在於文字、照片和記憶裡。
槍聲過後,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也沒人往前擠了,似乎都在凝神聽著回聲。
軋鋼廠的工人們有的見過這幅場景,有的沒見過,但他們無一例外都被鎮住了。
以往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跟旁邊那些阿貓阿狗沒什麼區彆,槍聲一響,立仆。
不知道這些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看了這場景的人,99都不敢作奸犯科了。
許大茂在空間裡默默看著這一幕,看到李懷德倒下的那一刻,以前的恨之入骨和虛與委蛇,似乎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雖然見慣了生死,可這種死法和老人去世區彆太大了,跟電影也完全不一樣,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許大茂深吸一口氣,開始把關注力放在倆老頭身上,李懷德的父親眼淚流的更猛了,隻是沒有哭出聲來。
樊勝利倒是挺淡定,依然是麵無表情,一看就是經曆過生死的人。
旁邊領導模樣的中年人歎了口氣,朝他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子彈錢我已經幫您給了”,就徑直朝遠處的吉普車走去。
這種人死有餘辜,可又不能說死得好,隻能說一句不鹹不淡的話。
法醫開始檢查犯人是否已經死亡,李父生怕看到兒子沒死透被補槍的場景,慌忙轉身朝那片停自行車的地方走去。
樊勝利也抬步跟上。
看他倆動了,許大茂忙快步跑到卡車旁,脫離了空間。
此時人們都看著場地那群忙碌的公職人員議論紛紛,沒人注意外圍。
這樊勝利有些蹊蹺,李懷德說要弄四個人,他沒什麼特彆反應,還說知道原因,看樣子他知道其中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