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看了?!”
“也沒有啦,現在基本看前麵幾秒,就知道視頻拍的什麼。我主要是把零八、零九兩年的視頻看了,但是,沒有進展,最接近的也隻是伊雅小區附近的街道上的幾起偷拍而已。”
恍惚間抬起頭,兩人發覺二零一七年就要過去了。
這兩個月,她們始終在懸案的迷宮裡打轉。未可心把電腦合上,燕廣常年無雪,兩人並肩坐著。
“今天找你不是為了調查的事,”李楠給了她一個擁抱,“一起去吃個飯吧?”
“啊?”未可心感覺李楠今天有些不一樣,具體怎麼不一樣卻很難描述。
免費的飯,不吃白不吃,是未可心的人生信條。
她背上包,屁顛屁顛地跟著李楠走了。去的是家火鍋店,一推門,“彭”。一個小小的彩帶筒被引爆,徐有初說“附近禮品店都關門了,這都是我好不容易搞來的。”
“你在做什麼?”未可心納悶。
“今天是你生日啊,我在檔案上看到過很多次了。我就想著讓楠姐約你出來過個生日,本來我師父鄭隊也是要來的,他……他也是一直有些不敢來見你。所以特意委派我來,務必帶你好好過個生日!”
“沒有——我知道他真的為我爸的案子費心了。”
當年未可心的媽媽報警,接到電話的人就是鄭隊,當時的現場布控等都是鄭隊在帶隊。人質死亡後,鄭隊始終覺得對她們家屬有虧欠,每到過年過節時,都會派人送來大米油鹽等生活必需品。
“哎,今天不扯這些,來來來,都來坐。”
李楠含著笑意“是啊,今天是未可心小朋友的二十一歲生日。”
“天啊,你竟然會給人過生日,楠姐,是你嗎,你莫非是被人替換了靈魂?”未可心嘻嘻哈哈的,“我今天也可以打包嗎?”
徐有初很豪爽“你想把後廚搬空也可以。”
咕嚕咕嚕的熱湯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劑,三人舉杯碰撞,在滿滿一桌的菜品中發出年輕人的笑聲。未可心很放鬆,與他們大聊在職高裡逃課的經曆,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快要近十年沒有過過生日了,但更大的可能性是——
“這家的火鍋也太好吃了吧!”這家正宗的廣式火鍋店平日裡就人滿為患,桌上滿滿擺著的都是牛肉紋理清晰的牛氏輩、勁爽彈牙的吊龍、秘製的牛肉丸……
末可心許久沒有吃過這麼奢侈的一餐,因此格外感激,並認定生日在冬天是一件好事情。如果在夏天,或許兩根冰棒就把她打發了。
“哦,對了,”李楠的手機響了起來,“我們還給你訂了個蛋糕。”
末可心沒想到流程如此齊全,尤其是李楠逼她戴上生日帽的時候,整個餐廳的顧客都注目了過來,尤其是還在等位的那些——他們目露凶光,以此表示他們的饑餓與憤怒。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李楠五音不全地唱著,徐有初一開始想笑她,但因為她神情的認真而訕訕鼓起掌來,他跟著唱,“祝末可心生日快樂。”
“謝謝。”
“你該許願才對。”
末可心看著他們,想說什麼,目光裡有什麼閃動著,飽含感情“以後我可以給你們免費算一次塔羅牌!”
徐有初敲了敲她的生日帽“趕緊許願!”
末可心閉上眼睛,她的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麵有流著淚的臉、有惡心至極的穢物、有無法抵抗的動物掙紮、有原始的動物……在二十一歲這一天,她又被往早熟的方向推了一步。
吹滅蠟燭,未可心睜開眼睛,第一句話是“楠楠姐,我們來拍照吧!”她長臂一伸,拉住李楠擠在手機巴掌大的框框裡,嘟著嘴巴不停地按動拍攝鍵。
李楠沒遇到過這種人,完全無視冷空氣,並試圖用幼稚的大頭照片、喝得醉醺醺的臉還有劣質的小鼠吊墜融化她的心靈。
“你喝多了。”
末可心“咯咯咯”地笑“我也覺得。”
徐有初拿走她的杯子,和李楠對視一眼,如同家長看著還不懂事的孩子。
這頓飯吃了很久,以至於末可心完全醉了,不過她的醉相很乖,看上去隨時可以被拐走。因此最終李楠和徐有初兩人不得不送她回家。
末可心帶著他們在家門口兜轉了四五圈,終於想起自己住在哪一棟的地下室。當她打開家門時,她的另外兩個朋友看到了她的家和整麵牆的地圖。
徐有初把她輕輕放在沙發上,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此時的末可心不會知道,當她明天頭痛欲裂地醒來時,會看到一張李楠留給她的紙條,上麵簡短的寫著
從今天起,本次調查徹底結束。
未可心檔案女,1996年12月24日出生於燕廣市衛虎區,喪父。社會閒散人員,從燕廣職業技術學校畢業後,一直在社會上混跡,無正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