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們沒想問您這名字的由來,那家人……”
爺爺用力拍手,“那家人,也是被蛇吞了喲!好好的人不做。”
“什麼叫被蛇吞了?”李楠喃喃道,“您知道什麼?”
“蔣家,喏,天天在家就是打老婆孩子,就這麼把蛇找來咯。”爺爺慢悠悠地翹起二郎腿,在這裡都能聽到遠遠傳來的孩童的叫喊聲。
“天天打?”
“現在還收斂些,也是那男娃還小。原來那人喝多了酒,把他那女兒打得真是……說是身上沒一塊好肉都不誇張。那女孩……”爺爺漫不經心地說,“那女孩長得挺好,就是命不好。”
“沒人去管嗎?”
“家務事,怎麼管,他畢竟是當老子的。但確實也過分了,畢竟女孩長大了,也是要臉的,哪能在外麵說打就打的?”
未可心難以理解,“怎麼會這樣?我爸從來都不打我。”
未可心忽然明白了“花蛇”的生存法則要麼暴力,要麼斂財。還在這裡的人,很有可能不是為了所謂的“守護家園”,而是要挺到最後,拿最高級彆的拆遷款。
“那蔣家的女兒早戀的事,確實有嗎?那人是誰?”
“這個嘛,我依稀記得。那次應該是那丫頭被打得最狠的一次,我在門外都聽得真真切切的……過年殺豬都沒這麼慘的聲音。”
據老人所說,所謂的戀愛究竟是不是也不得而知,但的確曾看過有青年模樣的人徘徊在蔣家門口,兩人有時還一起上學放學。這件事被蔣父知道後,更是大發雷霆,那天打完後,蔣微披上校服,擦了擦腫脹通紅的臉,幾道淚痕在陽光下被照得亮晶晶的,之後她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家。
“他們家女兒沒回來一兩天吧,才開始找,那個男的也不見了,後來就慌了。”老人看向蔣家人的方向,終於把這些陳年舊事像竹筒倒爛豆子一樣劈裡啪啦地全倒了出來,如今背更加彎了起來,“造孽啊,那男的八成也不是個好東西……”
“男的叫什麼?”
“大名都不記得了,有個外號,叫什麼……老三。”
李楠問道“那他之後有回來過嗎?有沒有再見到過他?”
“我一個老頭子怎麼知道,你們要是想找她還是趁早放棄,那麼老些人都沒能找到……”老人乾咳幾聲,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門關上了。
原本以為隻是叛逆少女離家出走,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種隱情。可依然沒能確定,蔣微是不是小菲。
兩人頂著太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棚改區裡邊走邊問,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深處,能遇到大部分人都是老人,年輕人似乎在這裡已經蒸發消失了一般。無論是提起“蔣薇”還是‘小菲’,他們都一臉茫然,這個從“花蛇”離開的女孩是很不起眼的,或許是年輕人從這裡離開是常態。
不過提起“老三”,這些老人倒是有很多話聊。
但他們完全誤會了,未可心第六次解釋“老三”在幾年前應該是個青年男子,而非是他們某個排行第三的家族親戚。
“那我們哪裡曉得咯,沒名沒姓的,誰知道你們在說誰……”
“我覺得你們可以仔細想想,這外號肯定曾經在這一代很出名,以至於這麼普通卻成為了這個人的專屬稱呼,”李楠深吸了口氣,垂下眼睛,“他是個約莫十六到二十八歲之間的青年,不讀書、混跡在大街小巷,八成父母不在身邊;或許長得還不錯,並且有屬於自己的某個‘小團體’。”
“他可能有過前科,不止一次進過局子,對外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使得他和他身邊的人都信以為真,並且崇拜他……”
老人們冥思苦想,有幾個還是搖頭,忽然有人古怪地看向其他人,“她該不會說的是那個坐牢的老三吧?”
“坐牢的老三?”
“對啊,就是蠻多年前好像犯事,咳咳、就傳來消息說是要蹲大牢,後來就不知道了。”
“哦哦哦!”頓時也有人一拍大腿,“就那個癟三……癟犢子玩意兒啊,焉壞。”
未可心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問道,“你們知道那個人之前住哪裡嗎?”
“他們家應該早就拆了吧?”老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一會兒說他們家得了好幾套房子,一會兒說他坐牢躲債,房子都給仇家推平了。
“我尋思著——他奶奶不是還在麼?!你們上她家去問問不久行了?”
“他奶奶是誰?”
“好像就是……門口開小超市那個,腦子糊塗了,人還行。”
未可心拿起“康帥傅”,將剩下的水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