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裡寂靜無聲，德悟大師的肉身緊閉著雙眼坐在石床上，薑竹始終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動作。
魔王和月華都沉默著。
無色佛瞳自己不願。
他們又能如何呢？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另一片空間裡，戴著半麵銀製麵具，身穿銀紋黑袍的男人負手而立。
在他麵前的虛空處有一雙巨大的眼睛。
“萬鈞，你是來替那小丫頭勸我的？”
“正是。”
“那你便不必多說了，我早年就說過，心若誠，自能越過高山，這世上哪有替彆人求寶這一說？”
“老夫好歹也有幾分名氣，還用不著被這般拋來拋去，隨意就跟一個麵都沒見上的修士契約。”
男人垂眸，微微一笑，道“以往沒有，現下不就有了，有些事總得有人起頭。”
老者一噎，負氣地冷哼了一聲，“你向來會說，老夫不與你多爭辯。”
雷神收斂了玩笑，抬眼緩緩道“你無非就是覺得人都沒見上一麵，不願意輕易下定論。我見過他，虛懷若穀，清和平允。”
“正如那小丫頭所說，她師兄是被魔氣所傷，先獨領十幾名弟子前往凡間，後又在保全師弟們性命中廝殺出一條血路。”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所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平靜。
“若你非得要尋一個天下無人能比的鬼才，那我萬不敢保證什麼，但若不是，在我看來他也當得起一句風華無雙。”
虛空中的老者沒有動靜。
雷神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若還是不信，大可以窺探我記憶中的一角，你就會知道這個世道和以往不同，我相信你會願意。”
老者驚訝出聲“你至於為了他做到這一步麼？是為了那小丫頭？”
能得萬鈞劍如此高的評價，他自然是有幾分信的。
可他還是好奇，那人究竟有什麼特彆，能是讓他不惜獻出記憶也要說服他。
雷神的目光延伸到了遠處，眸光微動，談笑說“你就當是吧。”
“可他要是不值得，我也不會為他開口。何況我又不是人修，窺探記憶也損傷不了我什麼。”
他的眼神帶著好幾分的真心，一絲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相信你心裡也有了數，閒著也是閒著，不妨跟我們走一遭，親自去看看那弟子能否入你的法眼，你待在這密室裡也有上百年了，出去透透氣，如何？”
老者默了默。
最後說“那老夫便走一遭，親自去看看你口中的風華無雙是何等人物。”
外麵，薑竹等了許久也沒有動靜，心裡歎了一口氣，還是恭敬相謝“有勞前輩招待。”
說完轉身便往外走。
月華一步三回頭地跟在後麵，看了看不說話的魔王，又看了看不說話的薑竹，心裡悶悶的。
“小丫頭這般沒有耐心，這就打算走了？”
身後陡然傳來的聲音讓薑竹霎時露出大大的笑，腳下一轉就快步走了回去。
薑竹嘿嘿一笑，“其實不是，想著明日再來……”
死丫頭還挺不要臉。
他要是一直不消氣，她還要天天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