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從門口一跛一跛跑了進來,撲在王謐身上,哭叫“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此地危險,速速撤離!”張哲翰喝道。
阿福背起王謐,向外跑去。張哲翰對舒琪一擺頭,兩人端槍跟在後麵。
張哲翰之所以沒用手段救走王謐,就是為了等阿福出現,他早已看出這跛腳阿福就是副本裡的劇情串串,要看他背著主人往哪兒去。
甲級副本裡的npc,情感、智商、行為都已無限接近人類,不能再用淬域副本裡的那一套,必須按正常邏輯推進劇情。
阿福背著王謐出了圓門,往左一拐,向江邊的方向跑去。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後麵不遠處的巷口轉出一隊士兵,揮舞刀槍追了過來,“站住!站住!”
走在最後負責斷後的舒琪雙手一推,一大片銅錢夾雜著金幣,如漫天花雨,向追兵灑去。
幾十名士兵紛紛撲倒,慘嚎連連,舒琪的金幣和銅錢同樣劇毒,蹭上必死。
跛腳阿福速度不慢,在前麵狂奔起來,張哲翰根本就不看追兵,帶著舒琪緩緩跟在後麵。
舒琪步槍抵肩,行進中四下搜尋,隻要有冒頭的就毫不猶豫一槍,莫辛納甘射程1000米,相當於構築了一個一公裡半徑的防禦火力網,大丫鬟出手狠辣,無差彆射殺,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即便是地藏境天行者也很難攻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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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翰邊走邊納悶,京口是北府兵的地盤,怎麼會有士兵追擊?晉軍士兵為什麼要追殺王謐?
“什麼人!站住!”前方一聲大喝。
張哲翰抬頭一看,寬闊的江麵橫在前麵,江邊突兀起一座陡峭的山峰,石壁嵯峨,山勢險固,蔥綠掩映之中,一座寺院若隱若現。
山下延伸出一道蜿蜒的城牆,箭垛上旗幟飄揚,肅立的士兵手持長槍,頭盔戰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正前方城牆缺口處是一座營門,門樓上一杆黃色鑲邊大纛,上麵繡著一個鬥大的隸書“謝”字。
阿福在營門前停住了腳步,仰頭大叫“間軍司長史王謐王大人身受重傷,速速援救!”
阿福帶著哭腔的叫聲連張哲翰都被感動了,想起前幾天大丫鬟同樣是這樣舍命千裡護主,不禁鼻子一酸,摟過舒琪的頭親了一下。舒琪仰臉一笑,默默摟著他的腰,鬆了口氣。
營門裡跑出一隊士兵,從阿福背上接過王謐,抬進軍營。張哲翰的腰牌出副本的時候就沒了,被守衛的士兵攔住去路。
阿福在一旁叫道“他是劉寄奴,是他救了王大人!”
士兵隻認腰牌不認人,長槍交叉,無動於衷。裡麵走出來一名軍官,叫道“大都督有令,傳間軍司校尉劉裕覲見!”
校尉?我不是都尉嗎?都尉從八品,校尉怎麼著也是五品,這是升官了啊,看來謝安大都督的嘉獎令出來了。
士兵撤去長槍,張哲翰帶著舒琪往裡走,阿福對木頭表情的衛兵絮叨“我就說嘛,劉裕是自己人,你們還不信……”
軍官走上前來拱手道“末將桓修,劉校尉請跟我來。”
張哲翰拱手還禮“桓將軍請。”
桓修?那不是寧妮要嫁的夫君嗎?張哲翰妒意頓生。
【桓修,字承祖,譙國龍亢人。車騎將軍桓衝第三子。娶晉簡文帝之女武昌公主,曆任吏部侍郎、左衛將軍,遷中護軍。桓玄執政,以為右將軍、徐兗二州刺史、假節,進位撫軍將軍,加散騎常侍。】
非非這是在拱火啊,我不知道他娶了武昌公主嗎?那是我老婆好不好。
北府兵大營從北固山下一直延伸到長江邊,在江天山色間顯得威嚴肅穆,神秘莫測。
一望無邊的演武場上,一隊隊士兵整齊操練,人喊馬嘶,吼聲震天,馬蹄聲、刀槍撞擊聲和盾牌跺地聲不絕於耳。
“這是哪兒啊?”舒琪悄聲問道。
“北府兵,就是淝水之戰八萬打敗八十萬的軍隊。”
“看著也不怎麼厲害啊。”
“你是不是想來一波菊花殘啊?”
“嘿嘿,加農炮也行,那麼多肉,不吃多可惜啊……”
“臭丫頭,有點正義感好不好。”
“不是你教的嘛,npc皆可殺,你就是心太軟了,不過我喜歡。”
“誒,丫頭,這哥們在偷看你。”
“很正常啊,我那麼漂亮,不過這小哥確實很帥啊……”
曆史上的桓溫就是個大帥哥,“姿貌偉岸,豪爽大度,娶南康公主,官拜駙馬都尉,襲封萬寧縣男”,看來這桓家的基因就是好。
本以為謝安那麼大的官召見,怎麼著也會在高牆大宅或中軍大帳裡,沒想到桓修一直穿過了整個軍營,到了北固山下,進了一片竹林。
潺潺流水,鳥鳴山幽,竹林中一間簡樸的茅屋,屋前一張石桌,兩人正在對弈。
左邊的一位六十多歲,鳳目修眉,穿著素色長袍,幅巾束發,儒雅謙和。右邊的一位五十多歲,方臉劍眉,隱隱有英武之氣。
行至溪邊,桓修沒再往前走,做了個手勢示意張哲翰自己上去。
張哲翰和舒琪走到石桌旁,感受到了無比強大的威壓,上一次感受到這種威壓是在大雷音寺燃燈古佛庵前。謝安是諸天境,對麵的男子至少也是天極境。
兩人渾若不覺,心無旁騖落子。張哲翰大致看了看棋局,白棋正在追殺黑棋一條大龍,黑棋左衝右突,凶多吉少。但從另一個角度說,白棋如果殺不掉黑龍,也將因實空不足而落敗。
執白的長者應該就是謝安了,不知執黑的是誰,看謝安的棋力比自己略強,大約在業餘五段左右。小春初櫻來肯定是完虐,自己下的話可能有輸有贏,大概介於兩人之間。
黑棋眼看大勢已去,正要推枰認輸,張哲翰說道“尚有生路。”
“哦?”謝安抬起頭來,溫和的眼神看著張哲翰。
張哲翰拈起一顆黑子,輕輕落在石枰上,“如此一挖,便可解圍。”
兩人的眼神又被拉回棋局,盯著那顆嵌在單關跳之間的黑子,苦思冥想。
張哲翰的棋力並不比謝安強,隻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
“哈哈!大都督,桓衝勝矣!”執黑的男子大笑道,看這興奮勁,平時一定是輸多贏少。
【桓衝(328384)字幼子,小字買德郎,譙國龍亢縣人。出身魏晉名門龍亢桓氏。東晉名將,曆征虜將軍、振威將軍、江州刺史,封爵豐城公。大司馬桓溫之弟。早年隨桓溫征戰四方,屢立戰功。任內政績卓著,深受百姓的愛戴,助謝玄於淝水之戰中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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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苦思良久,拈起兩顆白子放在棋盤上,表示認輸。
“沒想到寄奴小友亦擅棋道,買德郎你起來,我與寄奴弈一局。”
張哲翰忙躬身道“晚輩不過是湊巧而已,怎敢班門弄斧。桓將軍棋力在晚輩之上,隻是一時疏忽。”
兩個都是祖宗,拍馬屁不能顧此失彼。
桓衝被拍得很舒服,豪爽笑道“寄奴小友,來來來,咱倆下一盤!”
謝安尷尬地站起身給張哲翰騰地兒,張哲翰正無所適從,舒琪上前拉住謝安的胳膊“謝爺爺謝爺爺,我陪您玩吧!”
張哲翰趕忙又一躬身“舍妹頑劣,大都督恕罪。”
他這一躬極其聰明,晉代門第觀念極強,謝安是世家名門,不可能和一個婢女下棋,把舒琪說成劉裕的妹妹,既解除了尷尬局麵,又給了謝安一個台階。
謝安輕撫短髯,笑道“嗬嗬嗬,不妨事,如此甚好。”
舒琪的角色乖巧伶俐,很招人喜歡,拽著謝安在旁邊的另一個石桌坐下,不知從哪兒取出兩個棋盒和一個棋墩,手腳極快地在棋盤的四個星位放上四顆黑子,“謝爺爺,您水平比我高,歲數比我大那麼那麼多,讓我兩子才行!不返棋頭!”
返棋頭的意思就是不貼目,這是明顯的耍賴啊,不過謝安好像很受用,“甚好,甚好。”
舒琪在逍遙居下棋耍賴是出了名的,沒想到她竟敢耍賴耍到謝安麵前。
桓衝不是張哲翰的對手,但張哲翰故意讓著,沒出一百手就認輸了。他知道像桓衝這樣的臭棋簍子,你如果贏了的話,他會沒完沒了糾纏再來一盤。
“謝爺爺,不算不算!”舒琪又在悔棋,謝安隻是嗬嗬微笑。
“好了,再怎麼悔棋也輸了,都差了幾十目了。”張哲翰笑道,意思是讓舒琪儘快結束。
“不嘛不嘛。”舒琪撅著嘴假裝撒嬌,估計是從鄒語那裡學來的。
謝安寬厚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娃兒有趣,有趣。”
舒琪一推棋子“不下了不下了!”蹦起來又拉住桓衝的手,“桓爺爺,您帶我去玩吧,我第一次來呢。”
桓衝笑道“好,好,我帶你去轉轉。”
舒琪很聰明地把桓衝拉走,讓張哲翰好和謝安走劇情,她知道這位諸天境才是淝水之戰的大boss。
看著舒琪和桓衝遠去的背影,謝安的臉色凝重起來。
張哲翰又一躬身“舍妹頑劣,請大都督恕罪。不知大都督召喚寄奴有何吩咐?”
謝安斂容道“我聽稚遠說,是你救下了朱序和胡彬,解了硤石山之圍?”
“正是。”
“你可願再救一人?”
“請大都督示下。”
“你知道西府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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