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張哲翰沒想到在斯卡吉特山穀能看見這麼大的月亮。
幻界的月亮永遠是圓的,沒有陰晴圓缺,永遠東升西落。但張哲翰心中的月亮卻是陰的,被烏雲遮住了的。
站在李香君房間的窗口,漢白玉宮殿近在咫尺,裡麵有他心愛的女人,他卻無法和她相見。
和上一次站在這裡不同,他這一次打定主意要進去,進去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與此同時,山下101近衛營主樓三樓,張蠔跌跌撞撞推開營部辦公室對麵的門。
“塔茲韋爾”赤裸上身平躺在沙發上,脖頸大動脈翻出一道駭人的傷口,鮮血染紅了沙發和地毯,鄔雋梅正在一盆血水裡搓著毛巾。
張蠔在對麵沙發頹然坐下,疲憊地問道“您,沒事吧?”
祝先生口齒不清地問道“那個女人殺了嗎?”
隨著他的音節,脖子上外翻的傷口一顫一顫,滲出血來。
“您還是先彆說話了,又出血了。”鄔雋梅說道,忙用毛巾去按傷口。
“沒,沒事,死不了。”祝先生艱難地從喉嚨深處發出聲音,“問你話呢,那個女人殺了嗎?”
張蠔黯然道“沒殺掉,我去的時候旁邊多了個人,一拳就打得我脫力了。”
祝先生吃驚道“什麼人這麼厲害?祁清揚?江擇天?”
張蠔肯定地搖頭“應該不是,是個俄羅斯人,用的是拳擊的拳法。”
“葉卡捷琳娜的手下?能把你一招打敗的天極境沒幾個啊?”
“不清楚,回頭我去夏威夷群島主控室調監控錄像研究下。”
祝先生又口齒不清道“對啊,他們是怎麼混進私域副本裡去的?又怎麼找到柳家溝?還那麼精準地守在柳如絲門口伏擊我?”
張蠔問道“那個女的有什麼特彆嗎?”
“我根本就沒看清她長什麼樣,一照麵她就直接一刀。”
“用的是什麼刀?什麼刀法?”
“真沒看清,太突然了。”
“您是不是穿著作戰服?”
“是啊,怎麼了?”
張蠔歎氣“唉,在柳家溝那種地方,您穿著作戰服,可不上來就砍嗎?”
“我這不沒來得及換嘛。”
張蠔皺著眉頭,掩飾不住擔憂“您說,會不會是張翰?”
“張翰不是死了嗎?”
“皮爾斯說,他那是假死。”
“你和他交手,他有沒有用魚腸劍或無極九式?”
“那倒沒有,那個俄羅斯人隻擊出了一拳,下勾拳。”
他沒敢說中毒的事,畢竟被繳械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想殺我的人多了,又不止張翰一個。”
張蠔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那個俄羅斯人讓我帶話給您。”
“什麼話?”
“這……”
“說!”
“他說,冤有頭債有主,回去告訴采花賊,我們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混蛋!”
祝先生吼著坐了起來,脖子上鮮血狂飆,鄔雋梅連忙用毛巾去捂。
“您先彆激動,傷好了再說。”張蠔安慰道,問鄔雋梅,“軍醫怎麼還沒來?”
“傳令兵去叫了,應該快到了。”鄔雋梅答道。
門開了,身穿白大褂的軍醫帶著兩名女護士急匆匆走了進來,軍醫觀察著傷口,脖子幾乎被砍斷了一半,正在緩慢愈合。
“這傷口太深了,我能力有限,可能無法完全愈合,我建議還是去修複吧。”
張蠔訓斥道“笨蛋!你不知道祝先生不能使用修複艙嗎?”
祝先生有氣無力道“你能治療多少算多少吧,沒事的。”
砍斷了半邊脖子還能說話,軍醫嚇一跳,“好,好。”
軍醫打開藥箱和器械包,剛要動手,窗外傳來幾聲巨響,把他嚇得出溜到了地上。
“轟!轟!轟!轟!轟!”
環繞飄渺宮的圓形軍營,爆炸聲此起彼伏,訓練場、籃球場、網球場、食堂、健身房、球形動能炮、導彈發射架持續不斷發生爆炸,設施被掀上半空,氣浪震碎了所有玻璃。
嗚——嗚——
警報聲響徹夜空,和爆炸聲交織在一起。
“怎麼回事!”張蠔顧不得身體發虛,躥出窗口,懸浮在半空。
李香君房間的窗口,張哲翰正眯著眼睛盯著漢白玉宮殿,uteani的屏蔽之下,誰都無法使用登載艙,裡麵的人要出去隻能竄出、掠出或走出。
劇烈的爆炸聲傳來,一條黑影躥出宮殿,掠向下山的石階,幾乎就在同時,張哲翰動了。
誰也不會想到,爆炸是自己人乾的,幾十顆定時炸彈是曾子丹的警衛排放的,他們當然不會隻炸張蠔的101營,自己的102營也一視同仁。
所有爆炸隻是為了調虎離山,把監視柳依依的女天極境調離,為張哲翰進入飄渺宮打掩護。
雖然瞬移加持了連山八式的“超神”,速度已接近於低階天極境,但在進入窗口的一刹那還是被人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攔腰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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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柳姨!是我!”張哲翰四腳懸空,張牙舞爪壓低嗓音叫道。
撲通,柳姨手一鬆,小雞摔趴在地,狗啃地皮,“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誰有這個膽子。”
張哲翰翻過身,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嬉皮笑臉道“嘿嘿,您老可好啊?”
“山下的爆炸是你乾的吧?”
“我也是沒辦法啊,這不還有一個母老虎嘛。”
柳姨兩眼一瞪“什麼叫‘還有’?”
“我,我沒說您是母老虎……”張哲翰越描越黑。
“媽,你在和誰說話?”
張哲翰聽見了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
門咿呀一聲開了。
一襲紅衣,一縷幽香,那個他夢見無數次的女孩出現在眼前。
“你……”柳依依一呆,“翰翰!”燕子般飛撲過來。
張哲翰沒來得及張開雙臂就已被緊緊抱住,“翰翰……”柳依依嗚咽。
“你們倆彆在我屋裡膩歪,去你自己的房間。”柳姨冷聲道。
張哲翰這才發現,自己隨機挑選的窗口竟然是柳姨的房間,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我是來找您的……”張哲翰剛開口,柳姨不耐煩道“去依依房間說,梅根很快就會回來,隔壁就是她的房間。”
柳依依抹了抹紅腮,“翰翰,走吧,我那邊安全一些。”
門外是個u形走廊,中央是個直通屋頂的大廳,四個角四根楠木柱子,紅木地板鋪著厚實的絨毯。
柳姨一手一個拎起一躍,上了二樓走廊,抬腿頂開一扇門,把兩人扔了進去,拉上門。
兩人被扔在一張大床上,柳依依順勢一滾,把張哲翰壓在下麵,饑渴地親吻。
“依依……唔……”張哲翰勉強開口卻被紅唇堵住,柔舌纏繞。
他不敢吱聲,不知道柳姨是不是在門外,天極境屋簷下隻能儘量收斂。
柳依依卻不管那麼多,各種揉捏咬掐,疼得他咬牙強忍。
終於,她自己把自己搞得癱軟如泥,他守得雲開見月明,翻身做了主人。
久旱甘霖,疾風驟雨,渴驥奔泉,旖旎漣漪。
……
山下軍營一片狼藉,一個個戰鬥小組快速跑出牆外加強警戒,各連連長指揮士兵清理爆炸現場,曾子丹卻拽著一個白種女人進了沒門沒窗的酒吧,酒保從吧台下麵戰戰兢兢探出頭,一看是營長大駕光臨,連忙起身叫道“喬吉婭,薩拉,開工啦!”
一名女服務員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手忙腳亂解下圍裙擦拭滿是浮土的桌椅,另一名服務員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端著一盆水。
“梅根,你說你老是一個人呆在山上,也不下來看看我。”曾子丹拉著女人在勉強擦乾淨的椅子上坐下,手始終沒鬆開。
“我這不來了嗎?”女人微笑道,絲毫沒有把手縮回的意思。她三十多歲,棕發藍眼,健康光澤的皮膚,緊身作戰服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長得不算多漂亮,但好像天生擁有著讓人為之瘋狂的魅力。
曾子丹撫摸著女人的手“你丈夫還好吧?”
女人羞澀道“知道我有丈夫還這樣。”
“哪樣?我是他的前任好吧。”
“可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伊萬卡。”
曾子丹色眯眯盯著她“咱們倆更適合做情人,你不也這樣認為嗎?”
女人含情脈脈“你還……想我嗎?”
“想,做夢都想。”
和舊情人死灰複燃,然後把她弄到床上,必須堅持到第二天早上七點,這是老板交給他的第二項任務。
也正因為曾子丹說,山上的母老虎是他軍校的初戀,才有了放炸彈炸自己軍營的計劃。
飄渺宮宮主的閨房裡同樣一片狼藉,枕頭、被子混亂不堪,地毯上散落著各個部位的衣物,床單被汗水濕透,分不清是香汗還是臭汗。
“你就不怕撞上那頭豬?”柳依依柔柔地伏在他厚實的胸膛問道。
聽到她把祝先生叫“豬”,張哲翰心情大好“那頭豬進來過嗎?”
柳依依嬌笑“你吃醋了!咯咯。”
張哲翰追問道“到底進沒進來過?”
“沒有,唯一的一次,他剛推門就被我一掌打海裡去了。”
“那就好,下次繼續,絕對不能讓他進這間屋裡。”
逐日功能秒達去過的地方,如果“那頭豬”進來過,豈不是後半夜都能隨時站在床頭?張哲翰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