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更何況是剽竊了人家的作品。
李瑛隻好停下腳步,叉手問道“王卿有何事交代?”
王維亦是叉手道“微臣有個朋友叫做孟浩然,乃是襄州襄陽人,今年四十九歲,依舊還是白衣之身。但他的才華猶在微臣之上,隻是遇人不淑,缺少伯樂。故此,微臣鬥膽,希望殿下能夠將他收入開元詩館。”
“孟浩然?”
李瑛這才想起孟浩然與王維那是莫逆之交,當即一口答應下來。
“寡人聽過這孟浩然的名字,對他的作品也略有耳聞。尤其是那一句故人……”
李瑛本來想說“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但話到嘴邊才想起這首詩是李白寫的,急忙改口。
“尤其是那一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寫的瀟灑飄逸,清新脫俗,頗有大師風範,如果能將這樣的人才收入詩館,當浮一大白!”
王維聞言喜出望外,叉手道“承蒙殿下誇讚,臣到家之後馬上給孟浩然修書一封,讓他儘快來長安與殿下相見。”
雖然聖人方才說了,開元詩館的人不許涉政,隻能吟詩作賦,舞文弄墨。
但這好歹是皇帝親口設立的“詩館”,肯定少不了俸祿,隻要能被招納進去就算是吃上了皇糧,往後不用因為吃喝發愁。
更重要的是,主持詩館的是當今太子,大唐儲君。
雖然聖人現在不允許他涉政,但將來總有繼承皇位的那一天,孟浩然隻要與他搞好了關係,還愁將來沒有官做嗎?
隻不過,自己這個摯友今年已經四十九歲了,身體也不那麼結實,王維有些擔心他熬不過當今天子。
唯恐引起李隆基懷疑,李瑛迅速的離開太極殿,出了朱雀門,乘坐馬車返回了十王宅。
正在昭德殿批閱奏折的李隆基密切關注著太子的一舉一動,派了幾個小太監在暗處盯梢,李瑛前腳離開之後,小太監們就以最快的速度前來稟報。
“啟奏聖人,太子殿下已經離開皇城。”
“離開之前,他與何人寒暄過?”
李隆基在龍椅上正襟端坐,一雙犀利的眸子盯著手裡的奏折,一邊問話一邊批閱。
“回聖人的話,殿下在離開之前,僅與秘書監賀知章大人,以及侍禦史王維說過幾句話。”
“沒有其他人敘話麼?譬如那些個尚書、侍郎、將軍什麼的?”
李隆基手裡的毛筆在奏折上寫了一個“準”字,挑眉問道。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答道“不曾,太子爺僅僅隻是跟賀、王兩位大人說了幾句話,似乎是有關詩歌方麵的討論。”
“哼……還算識相!”
李隆基鼻子裡哼了一聲,放下了手裡的奏折。
“殿下還算有自知之明。”
站在旁邊伺候的高力士擺了擺手,示意小太監退下。
“但奴婢有一件事不明白,聖人既然防著太子涉政,為何又給他一個和文人接觸的機會?”
高力士端起禦案上的龍紋茶盞,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李隆基麵前,請教道。
李隆基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朕就是借此機會試探太子,看他是否會瞞著朕參與政治。隻要他敢越雷池一步,朕就會將他貶為庶民!”
高力士麵無表情的掀開茶盞上麵的蓋子,輕吟一聲“聖人,請用茶!”
……
十王宅,太子府。
李瑛回家後把早朝發生的事情對四個妻妾詳細說了一遍,最後笑道“父皇任命孤掌管開元詩館,讓孤有了與天下文人接觸的機會,這可比賞賜一千兩黃金還要有價值。”
眾嬪妃紛紛道“此事確實可喜可賀,咱們今晚要擺酒慶祝一番。”
崔星彩喜滋滋的說道“我兄長崔顥目前正是白衣之身,殿下可要關照一番,將他收入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