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無奈地道:“大哥你且安心待幾天吧。”說完便打算離開。
薛蟠急道:“那到底待幾天?”
薛蝌如何能拿得準,隻能安慰道:“快則三五日光景,慢則十天八天,總之,我們會想辦法儘快救大哥出來的。”
薛蟠隻得無奈地目送著薛蝌離開,結果待他轉身時才發現,食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那幾名獄友拿走了,正在那狼吞虎咽呢。
“囚攘的,我入你們大爺!”薛蟠見狀不由大怒,撲上前便欲奪回食盒,結果被對方七手八腳摁住揍了一頓,身上值錢之物也一應搶光,就連外裳也被扒下來了,狼狽地倒在地上呻吟。
然而薛蟠這貨雖然被揍得鼻青麵腫,但嘴上還服軟,罵道:“狗入的,敢打老子,你們知道蟠大爺我是誰嗎?老子乃薛家大爺薛蟠,我姨爹是當今國丈,舅爹是兵部尚書,你們死定了。”
“我呸,你就吹吧!”一名囚犯往薛蟠身上啐了一口,冷笑道:“你小子要是那麼牛,為何被關進來了。”
另一名囚犯嘿嘿笑道:“你小子就彆裝了,剛才俺們都聽到了,嘿嘿,你小子有種啊,竟然睡了雷老虎的人,就雷老虎那性子,你小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第三名囚犯獰道:“理他作甚,這些衣服被鋪咱們也分了。”說完便把薛蝌送來的鋪蓋等物品也全部搶奪過去私分了。
牢房內本來就陰冷,再加上已經是仲秋節氣,隻穿著裡衣的薛蟠冷得瑟瑟發抖。
再說薛蝌離開牢房後,又給牢頭塞了二十兩銀子,叮囑他關照薛蟠,給後者換一間單獨的牢房。
那牢頭收了銀子,滿口便答應了,隻是待薛蝌離開後,立即便冷笑一聲,轉身便找到那錦衣衛百戶周化,恭地遞上十兩銀子,笑道:“薛家的人已經探視過了,還給了屬下十兩銀子,讓屬下多多關照那薛蟠,給他換一間單獨的牢房。”
周化拋了拋那錠銀子,獰笑道:“關照是必須的,不過聽說薛家家財百萬,就這麼點銀子忒小氣。”
牢頭陪笑道:“可不是,不過薛家的唯一的獨苗在咱們手裡,不愁榨不到他家的大錢。”
周化陰陰一笑,湊到牢頭耳畔低語了幾句,後者忙點頭道:“屬下省得了。”
周化嘿嘿一笑道:“什麼呆霸王,進了咱們的錦衣衛的大獄,任你呆金剛也得變綿羊,薛大爺不是喜歡男風嗎,那就多找十來個強壯的犯人侍候他。”
牢頭不由後麵一緊,嘿笑道:“好哩!”
當晚,牢房內響起了薛蟠殺豬般的慘叫,幾乎徹夜不息。
第二天下午,薛姨媽和寶釵等人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候著,終於,門子進來稟報道:“府尹大人到。”
薛姨媽忙讓下人打開正門迎進來,又在客廳中治酒一席宴請賈雨村,薛蝌在旁陪席,而薛姨媽和寶釵二人則隔著屏風,在另一則相陪。
酒過三巡,菜嘗五昧。穿著便服的賈雨村這才捋須道:“謝過薛夫人盛情款待。”
“那裡那裡,賈大人客氣了,犬子的事還勞你多點費心。”薛姨媽隔著屏風道。
賈雨村皺著眉道:“本官已經打聽過了,令郎這次所犯之事恐怕有些棘手,十分複雜,恐怕還有資賊之嫌。”
薛姨媽渾身一顫,失聲道:“資賊?”
賈雨村點頭道:“令郎上月所賣的舊船最終落入了賊首亢大勇手裡,然而亢大勇試圖乘船逃離之際,那船卻又炸了,當場炸死了一部份賊人,其中便包括亢大勇之弟亢大毅,疑似是殺人滅口,應該是跟私鹽窩案有關,相信薛夫人也知道,揚州私鹽窩案牽涉甚廣,就連義忠親王府也被皇上下旨軟禁查封了,令郎若被牽涉其中,恐怕不易脫身啊。”
薛姨媽臉都白了,顫聲道:“那該如何是好?”
“這個……”賈雨村一臉為難地道:“本官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薛姨媽頓時如飲冰水,心涼了大截,薛寶釵忙伸手握住娘親的手,一邊道:“府尹大人明鑒,家兄雖然魯莽,但斷然不可能做出資賊之事,而且我薛家從來不涉足食鹽生意,與揚州的私鹽窩案絕無牽連。”
賈雨村沉聲道:“薛姑娘所講雖是實情,但是辦案的是錦衣衛,本官雖為應天府尹,但也插不進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