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薛蟠的傷處過於羞恥,薛寶釵作為親妹妹也不好當麵過問,更不可能去查看。
薛姨媽有點尷尬地答道:“好多了,那大夫的藥膏蠻靈的。”
薛寶釵聞言點頭道:“既然如此,過幾天讓蝌兄弟再請那大夫來瞧瞧便是,對了,女兒正有件事要跟娘親商量的。”
“什麼事?”薛姨媽好奇地問。
薛寶釵道:“哥哥那船場我打算折價賣了。”
薛姨媽立即道:“賣了,趕緊賣了,咱們家這趟禍事還不是因為那船場惹起的,可見這門營生並不吉利……呃,寶丫頭,咱們家是不是沒銀子周轉了?還能維持嗎?”
薛姨媽雖然不算精明,但也不糊塗,立即便意識到問題所在,有點擔憂地看著薛寶釵。
薛寶釵自然不想母親擔心,微笑道:“雖然有些拮據,但還不至於維持不下去,彆的且不說,咱們家祖上留下的田產若賣掉,也足夠咱們衣食無憂的!”
薛姨媽聞言鬆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過若淪落到變賣田產的地步,娘親還不何麵目去見薛家的列祖列宗,唉,都怪蟠兒不爭氣,還有那姓雷的也可恨,貪得無厭,把咱們家的積蓄都榨光了,隻願他那天倒黴,也嘗嘗被抄家的滋味。”
正在此時,一名婆子像風一奔了進來:“太太,姑娘……”
寶釵母女二人嚇了一跳,薛姨媽斥道:“瘋了你,如今越發的沒規矩了。”
那婆子指著外麵,吃吃地道:“錦衣衛……錦衣衛來了!”
薛姨媽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沒站穩,薛寶釵也是花容失色,隻以為薛蟠的案件有反覆,錦衣衛竟直接侵門踏戶來了。
幸好,這時薛蝌匆匆走了進來,薛姨一把抓住他,驚恐地道:“蝌兒,錦衣衛來了,快去找環哥兒。”
薛蝌急忙安慰道:“伯娘莫慌,對方是來退還銀子的。”
薛姨媽愣住了,愕然問道:“還銀子?還什麼銀子?”
薛蝌興奮地道:“八萬兩銀子,雷正法讓人把咱們家的八萬兩銀子還回來了,一兩不少,全在前麵呢,侄兒正想請伯娘和大姐姐前去清點。”
“咱們的銀子,還回來了?”薛姨媽一臉的難以置信,寶釵也十分吃驚。
當下,母女二人便隨著薛蝌到了前海患槳諑艘洌鴕踴乩吹慕躋攣酪訝煥肟耍魷渥泳簿駁匕讜諛牽霸憾紀B恕?
寶釵粗略清點了一下,那八萬兩銀子果然都原封不動地還回來了,真是天下奇聞啊,錦衣衛吃進嘴裡錢財竟然還能吐出來。
薛姨媽高興得差點喜極而泣,雖說薛家家財百萬,但手頭上的現銀就隻有這些,如今失而複得,自然是莫大的喜事。
薛蟠這貨今日已經勉強能下床了,得聞這個喜訊,竟然也由仆人扶著趕來了,狂喜過後一臉不解地道:“嘿,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些王八蛋抄家都恨不得把地皮刮掉三尺,如今竟把到手的八萬兩銀子還給咱們家,真是怪哉!”
“估計又是環三爺,除了他,我真想不出哪個有這種本事,能讓錦衣衛把吃進肚子裡的肥肉給吐出來。”薛蝌喜上眉梢地道。
薛姨媽點頭道:“定是了,環哥兒這孩子向來隻做不說,上次咱們家產業解封也是如此,唉這孩子,真真讓人……”
薛蟠撇嘴道:“也不一定,有可能是舅爹和姨爹在背後打點了。”
薛蝌搖頭道:“可能不大,那姓雷的根本不給王家和賈家麵子,大哥之所以能被放出來,全靠環三爺。”
薛蟠頓時不作聲了。
“蝌兄弟,那些送銀子回來的錦衣衛可曾說了什麼話?”薛寶釵柔聲問道。
薛蝌搖頭道:“倒沒說什麼,擱下箱子就走了,對了,領頭那人正是那百戶周化,雖然沒說什麼,但態度明顯前倨後恭。”
寶釵心中一動,聽說錦衣衛指揮使易洪近日已到了金陵,此人剛來不久,雷正法便把銀子還回來了,這顯然不是巧合,十有八九是易洪的意思,而能影響易洪的人,除了環兄弟,還能有誰?
念及此,薛寶釵不禁柔腸百轉,既喜且憂,因為像易洪這種人是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到手的利益的,要知道八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倒不知環兄弟是如何做到的,利益交換?
說實話,易洪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酷吏,縱觀古今,酷吏都是沒有好下場的,薛寶釵自然不想賈環與這種人走得太近。
另外,那個雷正法也不是善男信女,恐怕也不甘心將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吧,環兄弟若是通過易洪施壓,隻怕已經將其開罪了。
“唉,環兄弟啊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