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雁棲坊的青樓、妓館、酒樓爭搶的對象。為了爭奪這為數不多的客人,雁棲坊街道上的樓閣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對待墨雨這種長相英俊的男子,每家都派出自己上好的姑娘的前來招待他,且費用打八折。困難時期,薄利多銷……
於是他拿著不多的銀兩,得以順利的在雁棲坊內流連幾天,但始終一無所獲。
最後一次他進入一個叫迎花閣的地方。這迎花閣是豫州城有名的銷金窟,裡麵的姑娘大部分來自官方教坊司。教坊司的姑娘之能進入民間青樓,這其中又少不了一番見不得人的勾當。
但無論如何,迎花閣的姑娘的確要比其他地方的姑娘清麗高雅,少了些撫媚,多了些清冷。這裡的姑娘從不媚俗,不諂媚,既能與客人吟詩作賦,也能談天說地,更能與客人彈琴下棋,各個才藝超群,頭牌、花魁可以自己挑客人。這裡也是富豪鄉紳們經常光顧的地方。
當然這裡的花費更高。與一個二等姑娘打個茶圍就需要五兩銀子,住一晚需要十兩銀子。更遑論一等姑娘……自古能逛青樓之人都不差錢,更不缺愛附庸風雅之人。
墨雨早就聽其他樓裡的客人,說這迎花閣如何如何,苦於自己囊中羞澀,來不起這迎花閣。
但墨雨就拿著那羞澀的錢袋子,徑直闖入了迎花閣。
出乎意料的是,墨雨在這裡得到了他想要的線索。接待墨雨的是一位叫綠蕊的一等姑娘,談吐不俗,住在迎花閣三樓。平日裡根本不會出現在大廳裡接客。隻因這大半年來閣裡受噬花鬼影響,生意慘淡,綠蕊才屈尊降貴來到二樓,又從二樓降至大廳,隻是希望能多招攬些生意。
墨雨一進迎花閣,便引起了轟動。大廳裡的姑娘如久旱逢甘霖般圍了上去。還是迎花閣的媽媽解了圍。那媽媽剛要開口問墨雨,便被綠蕊截住了花頭。綠蕊緩緩上前,盈盈一禮:“這位郎君可是第一次來?”綠蕊見墨雨眉宇間頗為英氣,相貌堂堂,言行舉止像是習武之人,喜上眉梢。
綠蕊從小崇拜習武之人,如今遇到這麼一位即會習武,長相又英俊的。要知道平日裡她所見的習武之人,要麼是目不識丁的莽漢,要麼是身材魁梧的粗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可她眼前這位,雖說是習武之人,卻也是待人彬彬有禮,對這樣的人,她難以拒絕。
未曾猶豫,就將他帶入自己的房間。她不斷的給墨雨獻著殷勤,一時彈琴,一時倒酒,倒讓墨雨有些手足無措,頻頻躲避綠蕊的示好。
無奈之下,墨雨向她亮明身份,提及來意,想打聽那四大花商。
那綠蕊對墨雨早已芳心暗許,對他所問當然知無不言。綠蕊把平時客人們對這四大花商的印象,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同時還告訴墨雨,在剛開始有噬花鬼作亂的傳言時,那梅溯君還曾經酒後豪言,說他才不怕什麼餓鬼,他們就是活著的惡鬼。
離開迎花閣時,那綠蕊還對墨雨戀戀不舍。但對墨雨而言,確是一場酷刑。他不敢在荊子言麵前提起這場豔遇。隻是撿了其中的重點彙報。
“主子,聽說原來四大花商所服侍的主家姓花,是有名的大善人,見他們四個餓的昏在街頭,才將他們收留下來。”墨雨頓了頓,回憶這綠蕊當時所言:“後來花家搬走,因為花家家主當年的家鄉,豫州蛀縣下瞎的花香村被一場詭異的大火屠村,無一人生還。花家家主的老母因回鄉祭掃,死在那場大火中,家主在這豫州睹物思人,便賣掉宅院搬走了。”
什麼?被屠村?荊子言瞳孔一震。他想起林四郎傳出的那張紙條,上麵就有這個地方。這幾日他翻縣誌,得知那花香村隸屬與蛀縣,位於其西北方的一個小村子,村子裡人人種花,花香四溢,故命名花香村。那裡的村民人人懂得花的種植技術。
他始終未想明白,這惜月閣與那花香村有什麼聯係。如今聽到被屠村,這讓他不得不將二者聯係在一起。能將一村子的人團滅,非常人所能。
顧不上墨雨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荊子言迫切想知道花香村的過去,以及那起火的原因。
這需要卷宗,更需要去那花香村走一趟。“墨雨隨我我去找到大人,調花香村的卷宗。”
見荊子言和墨雨離開,柳靜頤悄悄跟寒澈開起了玩笑:“寒澈大哥,你猜墨雨大哥是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
寒澈不知道柳靜頤為何有此一問,一臉茫然的看向柳靜頤,搖搖頭。
柳靜頤噗嗤一笑:“你看墨雨大哥臉上那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猜他是從雁棲坊那邊回來,因為他身上有很濃的脂粉味。”
“啊?看來墨雨大哥這幾日一定過的很精彩。”說完,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真……真的?”寒澈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柳靜頤。
柳靜頤認真的點點頭:“等墨雨大哥回來,你可以抽空問問他的有沒有豔遇。”
寒澈頓時有些羨慕,還有些心裡不平衡。他在積陽山上風餐露宿幾天,而墨雨則在溫柔鄉裡過了幾天。
“不行,我要跟他換換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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