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卿清了清嗓子,緩了緩神色,才慢慢說道:“薛大人是為了長咳鎮的咳症而來,想要查清這咳症的源頭,便來村子裡走訪了一些時日。”
“也就是到鎮上第一日,薛大人讓我作陪,剩下的幾日,薛大人便不再讓小人跟著,說要自己去村子裡調查。小人不敢違拗大人的意思,接下來的日子便讓大人自己在村子裡調查。”
“那你可知薛大人來到百合村都見了哪些人?”
“隻是去村子裡咳症最嚴重的幾家看了看,薛大人自己來的,也並未帶仆從。”
“什麼?”荊子言有些詫異,“剩下那幾日,你在做什麼?”
“回官人,因為鎮上患咳症的人越來越多,小人在忙著籌措藥材。”唐子卿歎氣道:“其實,這咳症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證,問題的症結在缺藥。”
“如果病患能及時用藥,很快便可痊愈,隻是如今患病之人越來越多,已經蔓延到其他各州,百姓私下囤藥的人也越來越多,對症的藥材也越來越難買到。”
荊子言蹙眉,意味深長的看著唐子卿:“唐正長似乎並未患病?”
唐子卿尷尬的咳了兩聲,心虛的說道:“小人的病已經痊愈了。”
“哦?也就是說唐正長有藥?”荊子言追問。
“小人。。。”唐子卿心虛的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其實小人也患過病,隻不過小人比較幸運,買到了藥材,就痊愈了。”
隨後又乾笑道:“這個咳症,說了也怪,隻要得過一次,就不會再得了。”
聽到唐子卿所言,荊子言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看向唐子卿:“原來如此,那唐正長能否告知在下,是在何處買到的藥,在下也去碰碰運氣。”
唐子卿深色難掩慌張,諂笑道:“就是在隴右府內的益合堂。堂主蘭鶴謙是隴右有名的大善人,不僅善醫術,還經常給窮苦百姓免費診病。”
“又是這個蘭鶴謙。”荊子言心下說道,“看來有必要去會會這個蘭大善人。”他想起在紀耀祖家見到的那個男子,心中的狐疑又加重了一分。
“百合村的紀族長,你可有了解?”荊子言繼續問道。
“紀耀祖?”提起紀耀祖,唐子卿麵色凝重,哀歎道:“是個可憐人啊,唯一的兒子居然是個傻子。。。唯一的孫子也重病而忘,晚景淒涼啊。”
“聽說他們家少夫人也因幼子病亡而發瘋?那少夫人可還有娘家人,夫家如此,娘家人可否幫些忙?”
唐子卿搖搖頭,“那個少夫人是個孤女,被紀耀祖收留,後來嫁給了紀家少爺。”
“唉“唐子卿歎了口氣:“官人有所不知,那紀家少爺是個遠近聞名的傻子,到了年齡哪有正經人家願意將姑娘嫁過來,那不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嘛。。。”
提起少夫人,唐子卿的神色稍顯不自然,有些惋惜的說:“少夫人也是個可憐人,當年紀家四處為兒子求親不成,恰巧少夫人流落至此,被紀耀祖收留,為了報恩,少夫人嫁給了紀耀祖的兒子。”
他乾咳了兩聲繼續說道:“原本這也算一樁美談,可誰也沒想到,二人的孩子病中而亡,少夫人承受不住打擊,也。。。唉。。。”
“外界都傳,是溪柳鎮的風水出了問題。”他有些痛心的說道:“我們這溪柳鎮,原本山清水秀,可如今,竟然被外界喚做長咳鎮,咳症不解,關於詛咒的傳言也越來越多。。。”
荊子言看著唐子卿的深色,這痛心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他試探道:“唐正長可相信詛咒之說?聽人講,出現詛咒一般是因為有人做了十惡不赦之事,人神共憤,才被人施咒。”
“難道說這溪柳鎮有人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
唐子卿嚇了一個激靈,慌忙分辨:“哪。。哪兒有什麼詛咒,官人,這都是不了解病證的人以訛傳訛,官人不用當真。”
唐子卿的反應,全都落入荊子言的眼中。他繼續不動聲色的追問:“唐正長可還記得,這咳症是從何時開始的?”
“好。。好像是六年前,在小人之前,有一位魏明禮正長,就死於這咳疾。後來這咳疾就慢慢蔓延開來,如今。。。唉。。。”唐子卿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六年前?你可還記得那魏正長如何染病的?”
“這。。小人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官人可以去問一下魏正長的家人,他還有亡妻在世。”唐子卿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想儘快送走這位官家之人,他知道,說的越多,漏洞就越多。
這一趟不虛此行,荊子言看了看滿是疑點的唐子卿,此時臉上掩不住的急於送客的急躁神色,沒有戳穿他。“如此,唐正長我就不打擾了。”
“管家,送官人。”引荊子言前來的那個男子,又把荊子言送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