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命的?”
“不是。”
“那你做什麼的?”
“我是神族祭祀。”
“什麼?”
“我是神族祭祀。”
“什麼族?”
“神族。”
“五十六個民族我可沒聽說有神族。”
“什麼五十六個民族?”
“漢族,白族,彝族,維吾爾族……”
“那是什麼族?”
“人族。”
“人族你就說人族,你說的那些族是什麼東西?”
“神族又是什麼東西?”蕭讓反問。
“神族確實不是東西。”
“你罵我?”老人回過神來突然問蕭讓。
“沒有。”
蕭讓笑了,這他媽什麼事跟什麼事,道“我一個人在這裡喝酒,首先沒招惹你,我也就是一個凡人,我當然希望我命長,大家都懂得道理沒理由我不懂,古往今來無不例外,再說了,看你活了七八九十的樣子你都舍不得死,你想死還得拉上我去死,你心理變態?看得懂這是什麼不?”
蕭讓挪了挪屁股,從身下取出幾張白紙,白紙被坐得很皺,上麵一個屁股的模型,還有些濕潤。
“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多少也該有些共同語言,你要喝酒嗎?”
蕭讓伸手遞出手中酒瓶。
……
自己有個很好的家庭,有對自己很好的爸媽,也有過很好的夢,也有很喜歡的夢想。
如果把人生歸結為一顆果樹,蕭讓不知道自己開花沒開花,自己的花是哪一朵,是已經開花了還是沒開花,但是按照現在的算法來說應該是開花了,隻是營養沒跟上,或者應為被太多好看的花掩蓋了,所以蜜蜂沒看到蕭讓,借著空氣中散落的花粉勉勉強強結了一顆果子,營養不良,酸澀不已,蕭讓隻能從簇擁的群花當中偶爾的縫隙才能看到一點點陽光,生怕哪天自己這顆果子就因為某些原因乾澀掉下去,然後乾涸,然後爛成泥。
關於這一點,蕭讓很自私,自己至少還想結一顆果子,至少等到成熟,無論他酸或者甜,至少還能留下一顆種子,多少明白為什麼會是酸的或者甜的,多少留下個可以有的念想。不期待自己一定可以成為一顆大樹,但是至少也不要這樣早夭。
……
蕭讓突然想起自己遇到過的很多師傅,知道這是酒精的作用。
很多平時不會想活著不敢想或者想不明白的事情這時候都會有奇效。
在蕭讓迷惘的時候忽然記得有個師傅問自己蕭讓,你是先做了再想還是先想來在做?
蕭讓記得當時毫無遲疑的就說想了再做。
師傅跟蕭讓說你會活得很累。
然後蕭讓開始實踐這句話,發現挺好用,當然也有弊端,即便是現在讓自己說,自己也說有弊端,並且不小。
第二個師傅教自己喝酒,是個廚師,一直覺得他做的火鍋很好吃,第一次正兒八經會做飯是學他的,喝酒也是他教的,蕭讓就想起來自己摟讓師傅的脖子然後他把自己帶回去,師傅不高,還有點胖,好像還有點地中海,現在有些記不清了。
然後蕭讓正兒八經算成年了,成年了又遇到很多“師傅”,他們多數都跟自己說這個對的,那個對的,或正或反宣傳著自己的觀點,就像是一生都鬱鬱不得誌的人,他們跟自己講著他們覺得的觀點,然後問自己認同不認同。這其中有些是實行了的,有些是沒實行的。
自己給自己掘一個大坑,把所有的觀點都掩埋下去,哪天覺得好像有點對,就挖出來看看,用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做對了或者錯了。
可,這些管他什麼事?
……
“我確實該死了啊……”蕭讓站起身打算離開。
“對對!”
蕭讓看著他,他也看著自己,指著手裡的紙眉目緊皺,就像千年老樹皮。
“這都是什麼字,有些看不懂,看起來好像是你沒幾天好活了,你給我講講。”
“我她媽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想什麼,你要是再胡來,彆說我沒學過尊老愛幼。”
“這是什麼?”
蕭讓身高比他高,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隻能和自己的鼻子齊平。
“讓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