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也怕了吧，應該是怕了，自己當時不應該那麼生氣的。
至少也不能當著妹妹的麵讓她看到自己那時候的樣子。
以前的青川城現在應該叫無雙城。
無雙城不遠的地方有座城池叫青葉城，那裡有個不知道名字的算命的老瞎子，老瞎子有個很漂亮的孫女叫葉紫，大家都喜歡叫她葉子，冥靈曾看過很多次，她總是喜歡笑，儘管她身上的衣物總是很舊，還有好幾個補丁，但是依舊無法掩蓋她的笑，很單一很溫暖的笑，那種笑容似乎可以化解一切不痛快和邪惡，這可能是老瞎子一生做得最好的一件事。
她和老瞎子在青葉城擺著一個小小的茶攤，但是並不收錢，為過往的行人送茶，或者商旅或者百姓。
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會虧，但實際上她應該沒有虧過，她總是笑著為每一位停留駐足的人斟茶，帶著她溫暖的笑。
自己曾經去過那個茶攤，她也笑著為自己斟茶，就像是曾經為無數普通的商旅斟茶那樣，那時候自己剛從青火那邊離開。
那時候的自己達不到青火收弟子的標準。
實際上青葉城一年下來想拜入青火學院的沒有五六萬也有七八萬，甚至更多。
而想拜入青火學院的多數都是修行的人，可能他們也和自己當年一樣，想進去的門檻其實不算特彆高，隻不過錢而已，隻不過那時候有那麼多錢的人實在太少，而有那個錢的大約也早就找好了門路。
老瞎子可能一輩子沒做過彆的事情，但是青葉城的總人知道他縫製過一件鳳冠霞帔，也可能不是他製的，一件很漂亮的鳳冠霞帔，是那種婚嫁用的。
老瞎子帶著孫女在青葉城乞討就帶著孫女，那件鳳冠霞帔是偶爾被人發現的，眾人一直以為那個老瞎子的破舊包裹裡麵是發黴的吃食，卻沒想到是一件漂亮的婚嫁衣服，大紅色的嫁衣配著破舊的包裹，總會讓人有種驚豔的錯覺。
而現在那件很好看的喜服應該還在那裡，因為她的笑可以融化冰雪，也可以融化殺意。
……
“你到底見沒見過九黎？”
冥靈沒有回答，唯一的聲音隻有手中顫栗的刀光，仿佛隨時要爆炸一般的刀光。
“姐，那年的不能再看！”朗群咬牙，已經太像了。
冥靈手中的刀光已經開始顫抖，突然慘然笑了起來:“你們這些自命正道的，總是有些自以為是。”
還差一些……
蕭鷗口中一口鮮血噴出，頭頂的壓力越來越大，她沒有後退半分，朗群麵無血色，依舊沒有後退半分，片刻中又是一口鮮血噴湧出來，身上無數的毛孔開始被噴湧的鮮血滲透。
“你們總是自以為是，這個世界不允許你自以為是。”冥靈滿身鮮血，狀若惡鬼，著看著身前的兩人道:“我在十年前什麼都不是，我一直羨慕你們這些厲害的人，你們講規矩，你們讓著所有弱者，這種事情我以前見過。”
蕭鷗不說話，眼神在血的浸染下變得更冷。
“你們自詡正道，你們以為能管天下蒼生，你們自以為是定下的規矩，你們也不會想到會有現在的一天。”
蕭鷗緊緊皺眉，朗群手中的長槍依舊沒放，光芒更盛。
“這就是你們的弱點。”
冥靈感受著身邊的力量，這股力量以前自己或許會害怕，剛才之前也會害怕，但不是現在。
鋪天蓋地的黑暗湧入冥靈的身體裡，長刀已經開始顫抖，暗綠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越來越亮。
“多數人會感謝你們的規矩，可是我不會，我隻信弱肉強食，你們的規矩我曾遵守過，不過沒用，雖然我和你們沒有交際，但是這不是你們威脅我的借口。”
“蕭將軍！”秦平在下方怒喝。
隻有下方的眾人能看清，天上的情景，就像放慢了無數倍的動作一般，極慢。
這一股絕強的力量眾人幾乎十年沒見過，而以前見過的也比現在強，卻依舊那般不可阻擋。
第三個六芒星升起，卻是血一般的顏色，蕭鷗在空中噴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險些站立不穩。
穩穩前進的長槍突然發出暴戾的氣息，點點金色在槍尖怒放。
“嗬……”
冥靈冷笑起來，手中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儘管身前的長槍力量威脅依舊無窮大，冥靈依舊笑了起來，身體緊繃之間，長刀變得越來越長，瞬間長了數十丈，恍若實質。
朗群突然一咬牙，長槍撤了下來，當年的事情不一定非要再看到，再看可能就止不住。
“噗。”
一聲輕響，一柄短匕從冥靈身體穿過，透出一段短短的凸起，無數黑色暗流湧出，再次被拔出，黑紅色血液狂湧。
蕭鷗忽然怔住，看著眼前的黑霧包裹的男子，短匕被他收入腿上的鞘中。
“蕭讓？”
“我日……”黑霧裡傳出一聲詫異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