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寶從喜悅中抽身,猛地一愣“啊?為什麼呀?”
大事不能隱瞞她們,待陳小娥回了家,淺靈把她們三個聚在一起,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巧姨娘花容失色,捂著俏臉驚呼“這不是害人嘛!”
巧姨娘自己就是因為家裡窮,被親哥哥賣進了樂坊當歌女,日日彈琴賣笑,輾轉被送了幾戶人家,最後才成了齊瑞津的妾。
她生得美,人又憨憨笨笨不會來事兒,那幾年實在沒少吃苦,故哪怕天真,也深知對大多普通女子來說,深深門庭根本什麼好去處。
陳小娥就更後怕了,喬大寶可是她親手塞進書院的,萬一有個什麼,豈不是她害了自家閨女?
她陳小娥前半輩子命苦,投胎的娘家不好,出嫁的夫家也不好,好不容易苦儘甘來,熬到有孩子有營生有餘錢,沒丈夫沒長輩沒祖宗的時候,天底下哪個女人有她快活?這樣的好日子,她說死也不能叫人毀了!
她嘴裡叭叭地罵著臟話,一邊起身著急忙慌收拾東西。
“趕緊走趕緊走!搬不走的東西就不要了,錢還能再掙!”
她們在這落腳不久,置辦的東西並不多,幾個鋪蓋一卷,東西便拾掇得七七八八。五更梆子響後,她們擠上馬車準備溜之大吉。
趕車的車夫是個年輕人,自稱樊樂,人高馬大,衣衫下兩臂隱約隆起鼓包,然而卻長了一張很顯嫩的臉,五官周正,腰背微弓,看人的時候有點憨愣,像沒睡醒一樣。一身短褐雖然陳舊,卻很乾淨。
樊樂在她們搬東西的時候一直很安靜,等她們都上了車,才伸手拿過放在門邊的一副鋪蓋,抖開重新卷好,嘴裡絮絮叨叨
“這種布料不能這麼折,不然用不了一年就要壞,得像這樣卷,兩邊再收起,不用的時候在裡麵放點靈香草驅蟲;洗也不能用搗衣杵,拿個大盆裝滿水泡在裡麵,放半塊胰子和兩把香灰,攪勻了泡上一夜,絕對乾乾淨淨……照我說的做,用十年都壞不了!”
鋪蓋被疊成元寶塞回來,樊樂合上門,一屁股坐上來,這才驅動馬車。
而巧姨娘還在提了聲地問“半塊胰子是多大的半塊啊?香灰又是多少才算一把呀?小哥,你說清楚點唄……”
樊樂似乎有一肚子的家務經無處傳授,講起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毫不藏私,車轍印有多長,他的話就有多密。
眼見出了城門洞,他還沒有停的意思。
喬大寶被吵醒幾回,衝淺靈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然後找出裝水的竹筒,一臉假笑遞給樊樂。
“潤潤嗓子,歇歇吧。”
樊樂呆呆看著她,受寵若驚“咦……我不渴的。”
“不,你渴。”她就沒見過這麼能嘮叨的男人。
樊樂不懂她的嫌棄,喝了一口想繼續說話,驀地,有什麼重物砸在車蓋頂上,發出一聲巨響,她們也因震動差點跌下馬車。
“怎麼回事?你們是誰?!”
樊樂驚恐地叫出聲來,淺靈穩住身子,推窗一看,隻見前路橫著幾條大漢,麵目不明地發出怪笑聲,步步靠近。
“車裡有什麼?下來讓爺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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