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靈道:“聖上樂見其成?”
“未嘗不可。”禎和帝道,“對帝王來說,身世高低、品性好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重要,人儘其才,各安其位才是上上之策,世上沒有不能用的人,隻有沒放對位置的人。”
淺靈道:“聖上閒暇之餘,定是弈棋高手。”
“天下這盤棋,朕已經下了三十年了。”他感慨一句,又很快回轉過來,“彆打岔,問你話呢,你的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淺靈道:“定王拿臣女當妹妹,臣女從小與他一起長大,也並無男女之情。”
“姻緣之事,並不一定要男女之情。”
“不求男女之情,總要求點彆的吧。”淺靈搖了搖頭,“臣女沒什麼要向定王索求的。”
禎和帝扶著下巴若有所思:“也是,錢財你有了,若說為了尊貴的身份……一個人若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出身,便是將天下尊位讓與他坐,也是坐不起。”
“聖上英明。”
閒話敘過,禎和帝對她道:“為款待赤突使節,三日後,朕要行一場狩獵,屆時你陪皇後一起去。”
“是。”
狩獵這日,官眷的車馬絡繹不絕向城外駛去。
薑琢君休養數月,身子已慢慢好了起來,得了特赦,可以不用騎馬,而是跟官眷一樣坐在了馬車裡。
薑家的馬車對比從前大不相同,從外看雖然還是五品規製,卻是內有乾坤,木屜、熏爐、食案、放著各色糕點的小食盒、整套茶具和烹茶的小銅爐,坐累了,還能把錦座推出一截,躺下來小憩一會兒。
這一切都是托薑琢君新夫人林蕙的福。
林蕙從前家族便富庶,後來嫁到錢塘,為了殷再實的清廉名聲,她跟著吃了幾年的窮,如今卻是不必再裝了。
她嫁入薑家不到一月,就把整個安鄉伯府的中饋牢牢握在了手裡,長房二房被她敲打得老老實實,半點幺蛾子不敢做。更彆說她還從自己娘家帶來了一批強悍的護院仆婢,更有不遜初嫁女子的金銀嫁妝無數。
而這些好處,也惠及到薑琢君和自己的一雙兒女了。
薑琢君在家的日子,從未這樣舒坦過。
對比安氏,林蕙真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隻不過看著這樣美麗能乾的妻子,薑琢君偶爾也會生出自己配不上她的慚愧心情。
他誓要在林蕙麵前好好表現表現,於是行程中途暫停的時候,薑琢君看見一座修了一半的行宮,便主動問林蕙道:
“夫人且看,可知這是什麼宮殿?”
林蕙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笑道:“我一婦道人家,去年才進京,怎會知道這個?”
薑琢君溫和地笑著:“夫人想知道麼?我們下車看看,為夫講給你聽。”
林蕙歪頭看他,眼睛眨了眨,然後又眯起來。
“好啊。”
薑琢君大喜,先行了下了馬車,然後伸手把林蕙扶了下去。
“這是兩年前開始建造的小行宮,行宮的圖紙是工部的老匠才畫的,仿的是江南園林的風姿,這裡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看那一座山,叫明玉山,裡麵有十二眼冰泉,因此修了一座碩大的清涼閣,實乃避暑勝地。明年或是後年,行宮就能修成,屆時夫人或能體會到了。”
“哦?”林蕙睇他一眼,“這是行宮,我不過官眷一名,如何體驗得到?”
“能,指定能,”薑琢君有些討好地衝她笑,“你的女兒是皇子側妃,她有幸得賞,肯定不會忘了母親的。”
林蕙聽罷,捂嘴咯咯笑起來,嫵媚生輝。
薑琢君盯著她的側臉,慢慢也癡了。
林蕙比安氏年輕、漂亮,風韻迷人,那萬種風情,隻有當過了她的夫君,才能體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