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朝,禎和帝張了張口,欲喚衛晏洵,但想到成王的死,又放棄了打算,自己領著阮公公慢慢往勤政殿走。
“阮英。”
他忽然叫道,阮公公小心地扶著他的手問:“陛下,奴才在呢。”
“朕問你,先前你為何提議朕把淺靈許配給老五?”
阮公公一聽這語調,便知聖上不悅,立刻就跪了下來。
“陛下,陛下恕罪。”
“奴才自幼入宮,無兒無女,便把哥哥的兒孫當作自己的兒孫。先前侄孫落水差點死了,是恭王路過,命人救了上來,奴才感念恭王恩情,拿了重禮相謝,但恭王推卻了,坦言心悅於義清鄉君,拜托奴才跟陛下美言幾句。”
“奴才以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屬尋常,便應了下來。”
禎和帝道:“恭王當真隻有求娶之意?”
阮公公回道:“恭王隻拜托了奴才這件事,彆無所求啊。”
禎和帝沉默許久,讓他滿頭大汗跪了許久,方道:
“罰俸三月,下不為例。再敢擅作主張,瞞著朕,朕便換了你。”
阮公公連連叩首,連聲保證再也不敢。
大理寺的審訊馬不停蹄地展開,淺靈一天被提審四五回,雖不至立刻就對她用刑,但每次審都是同樣的問題,審完回來牢中隻有冷茶餿飯,還未眯上多會子,又要被提審了。
淺靈知曉審案子為假,他們這是故意要耗死自己,讓她不能保持頭腦清醒,索性給自己紮了辟穀針。
“義清鄉君,你還是從實招了吧,所有人都指證你了。”翟彌道,“聖上說了,河清王乃宗室,案子必要一查到底。你現在坦白,本官還能向聖上求情,對你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淺靈瞥了一眼始終沉默的程良碩,臉上有淡淡的譏笑。
“連範成的徒子徒孫都一口咬定是我,言之鑿鑿,為何當初不跳出來指證?範公公與河清王,哪個不是下屬成眾,手底下都是百裡挑一的人才,有這些人守著,還能被我給害了,那翟大人這樣成日審訊刑獄、樹敵無數的,是不是某一日也會一不小心,讓比我還厲害的人給害了?”
“你!”
翟彌指著她,又放下來,然後對程良碩道:“區區一個小女子,把我們二人耗在這裡不值得,你且去忙旁的案子吧,這裡本官來。”
程良碩擱下筆,站起來,淡淡應諾,領著副手退出了刑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