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宣王臥躺在軟榻上,喝著小酒就花生,好不愜意。
鄧管家道:“走了,悄悄地走的,沒有驚動旁的人。”
宣王吐出瓜子皮,罵了一聲:“廢物!儘給本王惹事兒!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跟婁家結親,既不能為本王分憂,反而還連累本王!今早本王還叫父皇訓斥了!還有些沒眼色的,竟然還敢構陷本王,冤枉本王是婁家犯事的幕後主謀,真是豈有此理!本王馬上就要當太子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弄出這檔子事來,分明就是添亂!”
邵先生坐在一旁,露出恭維的笑:“王爺切勿煩憂,成王已死,定王已經流放,您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有的是文武大臣、勳貴世族想跟王爺結親,區區一個婁家,沒了,就沒了唄。”
邵先生一直待在宣王府,許久沒收到恭王的指示,於是寫了一封信去問,總算得了音信,而恭王新的指示卻不再是引導宣王韜光養晦、同時讓他沉溺於聲色犬馬,而是減少對宣王的乾預,多留意宣王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有什麼打算,隨時來報。
新舊指令實在差彆很大,邵先生雖然納悶,但畢竟是主子的吩咐,便照做了,一改從前鼓唇弄舌的作風,現在他隻顧一味地稱讚。
宣王果然很高興:“彆說,衛晏洵被發配出去之後,信陽侯便找到了本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想把他的小女兒許配給本王,那個五小姐……嘖嘖嘖,甚美!”
邵先生跟著笑:“那就祝賀王爺抱得美人歸了。”
宣王哈哈大笑,得意之後,又有點急切:“你說父皇什麼時候才會立本王為太子?本王實在是等不及了!”
“王爺耐心些,該是王爺的那就是王爺的,誰也搶不走。”
“那是自然,沒看成王定王都不行了麼?可見本王才是天命所歸的大靖儲君!”
正說得高興,鄧管家聽了下人的回話,又進來道:“王爺,陛下傳您進宮。”
“這時候進宮?”正說到立儲,宣王不禁興奮起來,“父皇不會是要給本王下立儲的旨意了吧?走!”
他滿懷欣喜地進宮,本以為能得一個天大的恩典,誰知才邁入勤政殿,一卷奏折就劈頭扔來。
“你乾的好事!”
宣王的額頭被奏書的邊角砸出一個包來,他誠惶誠恐地跪下請罪:“父皇息怒,不知兒臣做了什麼讓父皇如此動怒?”
禎和帝黑著臉:“你自己看!”
宣王戰戰兢兢地,把那東西翻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的全都是他收受朝中官員錢財和美人賄賂的記錄,以及有哪些官是他收了賄賂之後,提拔上去的。
賣官鬻爵乃是大罪,輕則流放,重則殺頭。
宣王看得心裡一涼,好容易到了他最好的時機,這東西說死也不能承認。
“冤枉啊父皇!這些都是汙蔑!”
“汙蔑?你以為彈章隻是空口白牙,沒有證據嗎?難道是要朕嚴刑逼你承認嗎?”
宣王嚇壞了,再不敢抵賴,隻好愧聲認錯:“兒臣該死,兒臣該死!兒臣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求父皇饒了兒臣這一回吧!”
“饒你?待助長了朝中賣官鬻爵的風氣,朕殺你都不足以泄恨!”
禎和帝又扔下一個折子在他腳下,冷冷道:“好好瞧瞧,這是十一皇子今日做的文章,稚子小兒,尚且知道‘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你連一個九歲的孩童都不如!”
禎和帝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然後道:“傳旨下去,從明日起,讓周太傅、靳大學士進上書房,為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十四皇子授課,朕就不信,大的教不好,小的還教不好。”
說完冷目斜了宣王一眼,“至於你,太廟裡跪上三天三夜,敢違背朕的旨意,朕廢了你的王位!滾!”
宣王出來的時候一臉灰敗,上下嘴唇黏在一起,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剝去親王蟒袍,送去太廟了。
禎和帝這一決定,讓原本明朗的形勢再一次讓人捉摸不透。
罰完了定王,又來罰宣王,還是這樣有辱身份的責罰,陛下到底想做什麼?難道還想從年幼的皇子裡麵選儲君不成?
隨後禎和帝與宣王在勤政殿的對話流傳出來,皇後的父親周太傅被重新啟用,與靳大學士一起,為皇子們授書。
周太傅是什麼人?禎和帝的老師兼嶽父,禎和帝登基前後各十年,都是他在教導的。禎和帝此舉什麼意思,還不夠明白嗎?
一些剛想要到宣王跟前獻殷勤的人,又把頭縮了回去,然後又扭過頭在家裡點了點,看族中有沒有適齡的小女孩,等那幾個年幼的皇子長大封王,他們的女孩兒也長得差不多了。
棋盤正在滾滾變動,而宣王卻是紮紮實實地在太廟跪了三天三夜,出來之後,人站都站不起來了,是被隨從背出去的。
跪了三天,他臉色慘淡,兩條腿已經木得不像自己的了。
隨從背了幾步,便看見跟前站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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