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院子裡的大圓桌坐下。
不一會，顧北塵他們便端著各種菜出來，擺上了桌子。
一大盤的烤羊肉串散發著濃鬱的肉香，奶白色的羊肉湯撒了些許嫩綠的香菜，紅燒的羊蹄和羊排，裹滿了醬汁，一羊三吃，看起來相當誘人。
手撕兔和跳水兔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烤的野雞和辣子雞也是各有風味。
七道菜上桌，香味立即撲麵而來。
談秋就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道“顧先生，姬仙子還有呦呦，你們吃不慣皇宮的宴席是正常的，換成是我，也更願意吃這一桌。”
這完全不是談秋的恭維，而是她發自內心的想法。
她可是最喜歡吃顧北塵做的菜了，顧北塵和鹿呦呦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在試圖複刻他做的菜。
雖然他有非常認真的教過她做菜，可不管她做多少次，都很難做出一樣的味道。
當然，即便做不到完美複刻，可她做的菜，依舊是黎昊最愛吃的。
後來她還把宮中的禦廚們集中在一起，向他們傳授了一些顧北塵做的菜，試圖讓他們打開思路，彆再做那些傳統又難吃的菜了。
一個自己都沒有廚師的廚子，哪能教得好一群沒有這方麵概念的廚子。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成效，談秋成功在禦廚圈子裡把調料和香料推廣了。
一些傳統的菜式，在加入了新的香料和調料之後，的確煥發了第二春，變得更為美味了。
可和顧北塵做的菜，依舊差得很遠。
“那就開飯吧，不用客氣。”顧北塵拿了三壺酒。
一壺給談秋和姬夢璃、鹿呦呦，他和黎昊各一壺。
黎昊起身，端著酒壺先給顧北塵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舉杯向他敬道“這杯酒，等太久了，我敬你。”
顧北塵笑著端起酒杯，笑道“好酒不嫌晚。”
兩人碰杯，一飲而儘，皆是開懷大笑。
男人之間，就是如此簡單。
不需要太多煽情的話，也用不著長篇累牘的回憶殺，碰杯的那一下，一切儘在不言中。
“好酒。”放下酒杯，黎昊讚歎道。
“我釀的酒，能不好嗎？”顧北塵帶著幾分得意道。
“你釀的？”黎昊有些驚訝，下一句便是“還有嗎？給我多留幾壇吧。”
“你小子。”顧北塵搖頭，但還是一口氣給他拿了六壺。
這每一壺裡邊的酒，都能裝滿十個大酒壇。
“謝師父！”黎昊美滋滋的把酒收下。
談秋正在啃羊肉串，聞聲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黎昊，夫君什麼時候拜顧先生為師了？
雖然心中疑惑，可她並沒有直接當場詢問，而且這烤羊肉串也太好吃了吧，嘴巴完全忙不過來。
美酒入肚，眾人吃了一會美食，話也是漸漸多了起來。
“先前聽你們說起那李狗剩，莫非他後來又出來作妖了？”黎昊看著眾人問道。
“我知曉的不多。”姬夢璃搖頭，她也是後來聽說了一些傳聞，以及顧北塵講述的一些秘辛，方才知道的此事。
顧北塵微笑道“後來確實是出來作妖了一陣，不過這已經和她們沒關係了，最後是被孫悟空一棍子帶走的。”
“這鬼東西，還真是能活啊。”黎昊也是不禁感慨，又是很快好奇道“那他最後找到他的羊了嗎？”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會心一笑。
談秋一臉茫然的抬頭看著眾人，為什麼他們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懂，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笑。
這樣，會不會顯得她有點呆？
“夫君，那李狗剩……是誰啊？”談秋小聲問道。
“哦，是以前認識的一個放羊娃，後來因為他的羊走丟了，他就去找他的羊，一直找了很多年都沒有回家，後來卻成了一個大惡人。”黎昊耐心給她解釋道“所以，大家都在好奇，他是不是因為找不到羊，所以走火入魔了。”
“啊……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一個可憐人呢。”談秋若有所思的點頭。
眾人聞言，則是笑得歡快了。
“我們應該要有同情心。”談秋一臉認真地說道。
她相信顧北塵他們是好人。
但他們對於這個放羊娃的嘲笑，讓她覺得還是有些不太妥。
畢竟他最後既沒有找到自己的羊，也沒能回到自己的家裡，實在是太可憐了。
“夫人說得對，我們對李狗剩要有同情心。”黎昊寵溺地笑著點頭。
約摸吃了一個時辰，談秋吃飽了，鹿呦呦便找了個帶她去看她這些年收集的新玩意的理由，把她帶到屋裡去了。
院子裡三人，方才開始暢所欲言。
“姬師妹是三萬年前證道的琴帝？”黎昊看著姬夢璃問道。
他雖身處荒州，但自小顧北塵就給了他許多的書籍，讓他對於九州的曆史有了較為深刻的了解。
所以聽到姬夢璃的名字後，黎昊第一時間便已經想到了這個。
“正是。”姬夢璃點頭，“不過師兄相比，還是差遠了，畢竟當年您可是帶領人族，趟出了一條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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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昊笑著搖頭道“師妹不必自謙，當年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不爭，這九州便再無人族立足之處，若是換成是你，也是一樣能夠做到的。”
顧北塵點頭道“這話我是信的，換成是她，雖然會蹚出另一條道，但一樣不會讓人族滅亡。”
姬夢璃微微一笑，沒有反駁。
“沒想到我們師兄妹之間相隔了五萬年，還能相遇，這種緣分，還真是奇妙。”黎昊端起酒杯，“這一世，我們還是要大道爭鋒，但不再寂寞了。”
“與君共勉。”姬夢璃也是端起酒杯笑道。
兩人一飲而儘。
都是曾經登頂過九州的人，最明白頂峰的寂寞。
可這一世，乃大爭之世，天才儘出，而在顧北塵的導演之下，近十萬年出的九位大帝，也將相繼轉世。
他們都是絕世天才，又帶著前世證道成帝的記憶歸來，是有著絕對實力再度衝擊大帝境的。
就如姬夢璃，方才不到五十，便已是神皇境巔峰的強者，馬上就可以開始衝擊準帝境。
這要是讓外界知曉，不知要震驚到什麼程度。
“這一世，可熱鬨著呢。”顧北塵也是笑著道，眼中滿是憧憬之色。
他用了十萬年，培養了九位大帝。
這一世，他們將一起複活，與他一道，探尋長生之謎。
他倒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在阻止他們長生，哪怕已經是大帝強者，也隻能活一萬載。
“師父，長生的奧秘到底是什麼？”黎昊看著顧北塵問道。
姬夢璃聞言也是看向了顧北塵，眼中同樣有好奇之色。
“哪怕到現在我也不確定，長生到底是什麼，不過據我觀察，衰老是天道規則之一。
哪怕是大帝，證道也是證的天道，本身依舊是在天道規則內在修行，所以不可避免的按照天道的規則運轉。
所以，不同的境界，便有了相同的壽命極限，這是天道設定的規則。”顧北塵說道。
“規則？”
黎昊和姬夢璃聞言皆是若有所思，這種說法他們倒是第一次聽，但仔細一琢磨，似乎又有其道理。
“這麼說來，要想突破壽命極限，那證道之時，就必須要突破天道規則，證不屬於天道的道。”姬夢璃說道。
“天道之外的道……”黎昊沉思，“這可不是一件易事，能夠參悟天道，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道已是不易，領悟天道以外的道，更是縹緲。”
“對於普通修行者而言，這的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你們不同。”顧北塵看著二人道
“你們已經曾經證道成功，所以對於天道有著更為深刻的理解，對於道的理解也更為深刻。
所以，這一世你們所追尋的，並非按照前世的道路快速讓自己去衝擊大帝境，而是拿著前世的記憶和經驗，去嘗試著突破自我極限，找到那條屬於你的大道。”
“屬於自己的道？”
兩人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又有幾分若有所思的感覺。
“所以，你能活的那麼長久，就是因為領悟了屬於自己的道？天道之外的道。”姬夢璃好奇地問道。
“這一點我也不確定，更有可能的是，因為我本身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本來就是九州天道規則之外的存在。”顧北塵笑著道
“不然我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卻能在不周山下硬熬了十萬年，甚至都沒有餓死。這已經極大的違背了九州的天道規則。”
黎昊和姬夢璃都有些愣神，顯然沒料到顧北塵的長生，竟是如此的潦草和簡單。
“天道之外的道，是真實存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顧北塵微笑道“九州大陸上有許多長生者，他們依靠著各種辦法來延長自己的壽命，但是許多人用的方法都很邪門。
而且他們也並未真正做到超脫天道之外，所以隻能在各種禁地之中躲躲藏藏，不敢出世，否則一旦被天道盯上，很可能被修正暴死。”
“當年李狗剩用的也是這個法子？”黎昊問道。
“沒錯，李狗剩，包括那個將其變成渡鴉的神秘人，都是如此。”顧北塵點頭“李狗剩活出了第三世，可比大帝活的長久多了，這本身也是超出了天道規則的。”
“三世啊，這放羊娃這輩子，還是值了。”黎昊不禁感歎道。
三人圍繞‘道’，一直討論到了後半夜。
黎昊和姬夢璃皆是感覺受益匪淺，對於天道和道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原本有些縹緲神秘的天道，在顧北塵的解釋之下，漸漸實質化了。
顧北塵說的沒錯，他們是曾經證道過的大帝，對於天道的理解，是九州最頂尖的存在。
他們要想感悟天道之外的道，證自己的道，比起普通修行者要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