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司府伸手將阿狗嘴裡的炭火摳出來,然而已經晚了,高溫炭火在進入阿狗的嘴裡一瞬間,就已經將阿狗的聲帶和舌頭完全燙壞死了。
聽聞二人詢問,路司府恍然回神,才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過關心了,連忙恢複冷淡的神情:“他吞了炭火,還怎麼說話,本帥一時著急罷了。”
風滿樓暗含嘲諷的說:“這有什麼的,不過就是啞了而已,隨便找一個懂得醫術類術法的大夫治一治就好了,無非就是多花些時間。”
路司府深吸一口氣,也是怪自己有些關心則亂。
雲帆在一旁煽風點火:“算了,這小子一看就是個硬骨頭,逼他說他也不說,不如殺了算了。”
“反正就是個無名小卒,殺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隨便找個理由也就搪塞過去了,你說是吧,路司府。”說到最後,雲帆神色無比凶殘。
沒錯,雲帆不僅要報仇,要路司府同樣體會喪親之痛,還要殺人誅心。
“殺了他?”
“沒必要。”
“一個無名小卒,現在也啞巴了,隨便打發到野外莊子上,一輩子不讓他回來就行了。”
路司府表麵麵無表情,實則藏在袖袍裡的手都在顫抖,感受著跪在懷中的阿狗因痛苦在低聲嗚咽,心都在滴血,可是不敢在風雲二人麵前表露出來。
殺了阿狗,自己怎麼會去做呢,這可是哥哥僅剩的血脈了。
當年路司府為了爭奪司府之位,樹敵無數,惹禍上身,害得哥哥被強敵殘忍殺害,後來意外得知一名藝伎懷有哥哥的遺腹子。
這讓路司府欣喜若狂,當即就找到藝伎,要求她必須生下這個孩子,但是婊子無情嘛,怎麼會去生一個死鬼的孩子,於是毫不猶豫拒絕了。
路司府為了讓孩子成功誕生,暗中使壞將藝伎雙眼弄瞎,讓藝伎失去了自理能力,唯有依靠路司府照顧才能生存下去。
十月懷胎,哥哥唯一的孩子生下來了,路司府毫不猶豫掐死了阿狗的親生母親,準備當做親生兒子帶在身邊養育。
但是哥哥的死給路司府帶來了巨大的心裡陰影,讓他始終不敢娶妻生子,害怕某天敵人再殺了家人,乾脆就決定一輩子不娶妻不生子。
連帶著害怕連累哥哥的唯一血脈,也給送往一戶沒有兒子的好人家收養。
多年以來,路司府內心始終害怕恐懼,手上沾的血洗都洗不乾淨,殺的人數都數不清楚,仇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未來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必將滿門死絕。
這讓路司府根本不敢跟阿狗沾上一丁點關係,隻敢冷眼旁觀,默默觀察,以他自己獨特的方式守護著路家唯一的傳承血脈。
時至今日,路司府都自以為天衣無縫,無人知道他和阿狗的關係。
雲帆冷笑連連,言語譏諷:“打發他去城外種田?殿帥倒是生的一副慈悲心腸。”
風滿樓上前去抓阿狗的後衣領:“既然殿帥慈悲,那就由風某代勞了。”
“夠了!”路司府猛然抬頭怒喝一聲,衣袍之內瞬間飛出數以萬計的紙人,雙眸青芒閃爍,麵容猙獰,猶如妖魔出世,一聲怒喝便震的風滿樓後退數步。
風滿樓望著無數紙人,眼中閃過一抹忌憚,打了個哈哈說:“殿帥何必為一個無名小卒生氣,您說不殺就不殺吧,風某遵命便是了。”
雲帆適時打圓場:“殿帥,一個小角色,您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路司府聞言,猙獰麵容緩緩恢複平靜,手捏指印,無數的紙人重新飛回衣袍之內,接著才緩緩拍了拍阿狗的頭頂,仰頭閉上眼睛,冰冷的說:“阿狗,本帥給你半個時辰,立刻離開劍塔城,去城外糧莊務農種田,一輩子不準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