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峰,周青峰形單影隻走在漫天飛雪之中。
他的神色平靜,步伐沉穩,不急不躁的朝著山上走去,蓮花峰看似戒備鬆懈,平平無奇,連鎮守的士兵都看不到一個,實則是第一家族的一處禁地。
換做旁人踏足此地,怕是會瞬息之間就被擒殺當場。
這絕非危言聳聽,也不是周青峰憑空臆想。
就說第一藏經閣便有青冥二老鎮守大門,這二位都是真實意義上的道高如龍,法力外放體繞黃光,典型的食欲境大修士特征。
這還是他們二人主動現身,否則周青峰根本就察覺不到二位的存在。
更彆說蓮花峰還關押著第一紅葉,事關劍塔未來興衰命運的靈魂人物,她的護道人在哪?親衛隊又在哪?負責看守第一紅葉的人又是誰?
這一切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猶如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無法看清。
當路過山腰處的蓮花池,周青峰有意的加快腳步。
不出所料,一道呼喚聲傳來“喂,小子,你又來了啊。”
周青峰腳步一頓,麵朝蓮花池中央的井口遙遙抱拳一禮“小弟周青峰見過三姐,三姐你好,三姐再……”
“站住,你給我過來。”第一紅葉一聽就知道這小子又要故技重施,根本不給周青峰婉拒的機會,直接開口讓周青峰過來。
周青峰“……”
他不能表現的像是在刻意接近第一紅葉,以免讓第一紅葉生出警惕和排斥之心,從而懷疑自己是老娘派來的人,那麼老娘交辦的事情基本就等同失敗。
而且預謀讓老瘸子和第一紅葉見一麵的事,也會就此告吹。
“三姐,您有何吩咐?”周青峰邁步走向蓮花池中,站於囚龍井口前。
蓮花池建於山崖邊,霧氣繚繞,怪石嶙峋,一旁瀑布順著山巔落下,猶如天降銀河飛流直下,站於蓮花池上,目之所及,儘是山川流水,飛鳥盤旋。
蓮花池中的囚龍井周圍有九朵蓮花石台環繞,供人穿行走動。
“再近些,讓我看看你的臉。”井下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青峰依言前行,彎腰向井下望去。
忽然,一條紅綢自井中疾射而出,緊緊纏繞在他的脖頸上,將他猛地拉入井中;周青峰反應迅速,儘管發現自己無法調動體內一絲法力,但他仍然迅速調整身體,以一種既穩重又不失風度的姿態落在井底。
隨著紅綢迅速收回,周青峰的目光隨之移動,最終落在了一位女子的發尾上,化作猩紅色的束發帶。
女子紅裙無袖,裙擺破碎,僅剩的衣物也隻能遮擋住胸口、後背以及臀部,而且白皙的手臂被牢牢的束縛在枷鎖之內,猶如羊脂白玉般的修長雙腿跪在冰冷的石麵上,粉嫩的玉足也被腳鏈鎖住。
她就這麼跪坐在一塊石台上,衣衫襤褸,烏黑的長發披散,眉心間鑲嵌著一枚形似火焰的印記,那雙眸子雖含情脈脈,卻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冷冽之氣,麵容與第一夫人相似,但更多了一份淩厲與不屈。
見到這個女人,周青峰才算是真正理解了什麼叫天生麗質難自棄,什麼叫穿著破爛都能穿出破碎的藝術感。
周青峰與她相隔三丈,開口詢問“三姐將我拽入井中,是何用意?”
第一紅葉“你挺會跑的,拽你下來,我就能好好跟你聊聊了。”
周青峰佯裝無奈“好,聊吧。”
說著話,周青峰抬頭打量著周圍環境,石璧上刻了一行又一行的紅字,湊近了定睛一看,這些似乎都是第一紅葉用血書寫下來的詩。
第一紅葉“你似乎很怕我,為何避我如避瘟神。”
周青峰伸手撫摸石璧血字,頭也沒回的說“三姐,你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你的名字在劍塔都是禁忌,誰公開提誰都沒有好下場。”
“我雖然備受娘親喜愛和重用,但是我根基淺、底蘊薄,我不覺得卷進你的事情裡對我有任何益處,一不小心我還會惹上大麻煩。”
“我隻是不想惹麻煩而已,並非是怕你,也不是避你如避瘟神。”
“對你,我頂多是敬而遠之。”
第一紅葉淩厲的眼神審視著周青峰,說道“你不是娘派來的?”
周青峰扭頭望了她一眼,輕笑一聲,攤手道“三姐,你想多了,娘親派我來有什麼用呢,我跟你又不熟,我說的話你又不會聽,嚴格意義上來講,今天才是我跟你第一次見麵,而且也不是我要進來的,是你拽我進來的。”
第一紅葉微微一怔,點頭說“有道理。”
周青峰指了指井口“那可以放我走了嗎?我還有事。”
第一紅葉聞言,卻並不想這麼輕易放周青峰離開,她在井裡很孤單,一年到頭也沒人跟她說話,來跟她說話的人,三句離不開讓她認錯,煩得很。
既然周青峰不是娘親派來的,那跟他聊天解悶,打發時間也不錯。
說不定還能讓他幫忙帶話或者找人,甚至悄悄放了自己呢。
第一紅葉頗為感興趣問“你來蓮花峰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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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峰見第一紅葉不打算讓自己離開,索性也就不急著走了,他單手背負腰後,繞著第一紅葉緩步轉圈,一邊審視第一紅葉,一邊看著石璧血字“我要去藏經閣取兩本秘籍,以供修煉所用;三姐,石璧上的詩都是你寫的?”
第一紅葉聞言,沉默不語。
周青峰背負雙手,看著石璧上的行行血字殘詩,口中逐一念道“蓮峰深處鎖春愁,夢回舊事淚空流;若非情深似海深,何來此恨綿綿久。”
“春去秋來幾多愁,石壁蒼苔映水流,縱使千般情意在,隔山隔水難相守。”
“山高水長情未了,願為蝴蝶雙飛時。”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幽穀寂無聲,心隨流水歸。”
周青峰看著石璧上的一句句血字殘詩,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觸動,這些詩句有的是完整的,有的是殘缺的,字裡行間透露著無儘的痛苦、相思、期盼。
“唉。”周青峰深深歎了口氣。
第一紅葉“為何歎氣?是覺得我寫的詩不好嗎。”
周青峰歎道“詩很好,寫儘了愛而不得、相思之情,令我也為之動容,可是有什麼意義呢,他隻是凡人,不知道你在哪,更不知道你被囚禁在此受苦。”
“你在這裡隻能空耗時光,沒有娘親的允許,你也出不去,再苦熬個十年,等你日思夜想的愛人化作塵土,你所有的堅持和抗爭也都失去了意義。”
第一紅葉聞言,無波無瀾的說“我知道,所以我要出去,你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