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點母女情,隨著張雪燕的這些話徹底灰飛煙滅。
付煙不再說話,心灰意冷地看著張雪燕,付琛之還有裴晚晚。
張雪燕又繼續罵“晚晚是裴家唯一的千金,你怎麼能跟晚晚比?”
隨著張雪燕的話,躲在她身後的裴晚晚,卻是抬起了下巴,眼神儘是得意與挑釁。
以及……高人一等的輕蔑。
付煙攥緊拳頭,她頭一次如此強烈地感受到了身份上帶來的懸殊感。
雖然兩家關係不錯,因為裴晚晚平時多有來往。
可是兩家的門第,卻是天差地彆。
付家在滬城富豪圈裡隻能算是小門小戶,而裴家才是真正的頂級豪門。
在滬城,沒有人敢得罪裴晚晚。
因為她哥,是裴知聿。
裴知聿,三個字,另一個意思代表著——特權。
付煙變得出奇安靜,她靜靜地注視著她們。
很久以後。
“好吧,我不要了。”
“你說什麼?”張雪燕驚訝地看過來。
她很了解這個女兒,付煙從小就渴望母愛。
她把晚晚不要的東西送給付煙,一點母愛,就能讓她開心很久。
張雪燕看著她,目露不屑。
無論她多麼偏心裴晚晚,付煙都會自己獨自消化掉委屈,第二天就忘記了。
像打不走的狗一樣,挨完揍,下次叫它還是會屁顛屁顛地湊到跟前。
還是晚晚可心,矜持還招人疼。
可是現在付煙目光異常的空,淡漠得讓她有點拿捏不準這個女兒了。
付煙看過來,微笑,眸子卻沒有溫度,“我說,我不要了。”
說完,趁她倆沒防備,她上前,伸手狠厲地就從裴晚晚脖子上扯下項鏈。
“啊!”裴晚晚疼得捂住脖子,尖叫。
付煙塗了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勾住項鏈。
“但是,我不要的東西,也是我的。”
“付煙,你乾什麼?你把它還給晚晚!”
見張雪燕就要過來搶,付煙隨手就朝旁邊的窗戶扔了出去。
她歪頭,“我扔了。”
“想要?下去撿吧。”
他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付琛之“姐,你瘋了!”
而張雪燕的表情更是難看,這是她花錢買來哄晚晚開心的,幾十萬的項鏈,卻被付煙當成垃圾一樣扔掉。
“你到底在乾什麼?晚晚就不會這樣傷我的心!”
她氣得不輕,上去就打算再給付煙一巴掌。
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她當初就不應該生下她,就該把她打掉!
“在吵什麼。”
這時,樓上傳來聲音。
抬頭,就看見一個助理打扮的男人站在樓上。
他不看其他人,而是看向裴晚晚,跟稟報工作似的。
“小姐,您吵到樓上那位休息了。”
不僅是裴晚晚,就連剛才還牛氣衝天的張雪燕都跟著臉色一變,付琛之也不敢說話了。
裴家,樓上那位,還能是誰?
裴晚晚也有點恐懼。
她哥什麼時候回來了?
她最怕的人,就是她哥。
陸特助轉頭看向張雪燕,微笑“付夫人,我們先生說,來彆人家做客,就要有客人的樣子。”
張雪燕的臉色更白了,就算是她那位有本事的丈夫,也是極畏懼裴知聿這個小輩的。
整個滬城,就沒人不怕裴知聿的。
她跟著訕笑,背後一陣發涼,“是是是,是我不好,打擾了裴先生休息……”
她又去拉付煙。
“付煙,還不快點跟裴先生道歉!”
一句“裴先生”,讓付煙心尖都在顫。
她現在在人家的屋簷底下,而她風衣底下,穿著的是樓上那位的襯衫。
張雪燕鬨得這麼凶,她這麼狼狽……肯定都知道了。
她還穿著自己哥哥的衣服。
付煙又羞恥,又難堪。
她不再看她們的臉色,不顧張雪燕在後麵罵她沒教養的罵聲,轉身,麵無表情地下了樓梯。
打車,回到公寓,付煙將裴知聿的襯衫丟進垃圾桶。
即使脫下,身上依然隱隱約約還存在屬於裴知聿的味道。
她看著浴室裡的鏡子,赫然發現身上好多曖昧的紅痕。
無論是胸口,還是大腿……
在她心裡,她一直把裴知聿當做哥哥。
一向自律到變態的清貴男人,在情事這方麵卻一點都不克製。
她皺眉,來回洗了兩次澡,這才覺得好受些。
但淋浴間的水蒸氣下,她的臉色卻一點一點發白。
這件事,很嚴重,也很沉重。
她爬了裴知聿床的事若是被兩家知道的話,因為太過禁忌,後果不堪設想。
她可能會被掃地出門,裴家也不會放過她。
一旦被發現,她的名聲就完了……
她會被嘲諷想攀高枝一步登天,會被罵不要臉,竟然爬自己哥哥的床。
洗完走出浴室,付煙依舊覺得難堪。
被張雪燕扇過的臉還火辣辣的疼,她去冰箱來了個冰袋來冷敷。
當天,她就被張雪燕叫回了老宅。
飯桌上,張雪燕還是扯著嗓音在謾罵,說來說去就是讓她不要去欺負裴晚晚,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對誰都好。
付國超卻沒說話。
付煙索然無味,隻動了兩下筷子,就離開了飯桌。
走的時候,張雪燕還在罵。
付煙很快去一樓客廳逗弄張雪燕養的一隻紅金絲雀。
初秋,夜裡還是有點悶熱。
她隻穿了單薄的長裙,淺白,細細的兩根吊帶墜在香肩上,很純。
這時,門鈴響了,付國超讓她去開門接客。
她去了,銅製門剛拉開,一道矜貴端方的身影便側身而進。
黑色西服半挽在臂彎,手工定製的襯衣熏過,一股熟悉的古法冷香撲麵而來。
猶如纏綿那夜。
掌心傳來刺痛,她僵硬了身體。